“這又如何能知道。”羅老太太的聲音淡淡的,“你跟了我一輩子了,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
宜寧剛聽到這裡,就被羅宜秀發現她沒有跟出來,轉過頭回來尋她。
“宜寧,你怎麼還不走啊?站在那裡做什麼?”
宜寧對她做了個噓的動作,羅宜秀嗓門又大,喊一聲也不知道裡頭聽見沒有。但是裡頭說話的聲音的確是停了停。宜寧隻得跟上羅宜秀的腳步,拉著她走出了羅老太太的院子。
羅宜秀一臉懵懂:“哎呀,你剛才乾什麼呢,是不是偷聽祖母說話來著?”
她想到這裡,似乎覺得自己道破了什麼秘密,很理解地拍了拍宜寧的肩說:“你彆不好意思,我也常偷聽我母親說話呢。我母親以為我睡著了,其實我就是趴在她懷裡裝。她跟嬤嬤說什麼我聽得一清二楚。你快告訴我,你偷聽祖母說什麼呢?”
宜寧看了她一眼,拿出教養孩子的派頭來說:“打聽這些乾什麼。”
羅宜秀看到比自己還要矮半個腦袋,揪了揪她的丫髻說:“瞧你這小大人的樣!你還不告訴我。我每次偷聽我母親說話可都跟你說了的。”她略微壓低了聲音說,“前幾天你那個弟弟摔了四姐的碧璽,我娘偷偷跟嬤嬤抱怨說宜憐是‘小娘養的’,這種東西竟然敢隨便給孩子玩。”
宜寧還不知道這位一派端莊嚴謹的大伯母還有說彆人閒話的時候。當然,那串碧璽的確昂貴,陳氏又不能跟孩子計較,隻能自己肉痛忍了。
羅宜秀邊走邊跟她說:“我娘還時常說二嬸母呢。什麼行事市儈粗俗,什麼喝湯的時候有聲音,鬨得她吃不下去飯。還有一次二嬸母帶了個碩大的紅寶石金戒指,我娘忍了半天沒說什麼。”
宜寧就說:“母親她也就是性子率真了些。”
兩人說著話已經到了後山,後山的確已經有淡粉的花苞開了,十分漂亮。荷池邊還有幾個小丫頭在摘蓮葉,看到他她們屈身行禮。
宜寧看她們手裡抱了一大捧的荷葉和粉白的花苞,就讓她們起身了。羅宜秀隨口問她們:“你們是哪房的丫頭,摘這些來做什麼?”
丫頭們麵麵相覷,其中一個長得清秀如梨花的丫頭才說:“五小姐,我們是被大太太撥去伺候程二公子的。太太說尋常的花俗氣,叫我們摘些荷花放在程二公子的書房裡。”
羅宜秀哦了一聲,她對什麼程二公子的並不是很感興趣,讓丫頭們趕緊去程二公子送去了。
宜寧卻攔住了她們問:“要是插荷花,隻摘荷花就是了,你們摘這麼多荷葉又是做什麼?”
那個丫頭又道:“這些荷葉是四小姐要的,我們也不知道要來乾什麼。四小姐像是說,用荷花葉曬乾了泡水喝,是能清熱的。所以我們還要把這些荷葉給四小姐送去。”
宜寧總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感覺,丫頭們退下了。她與羅宜秀坐在回廊的欄杆上,羅宜秀看到荷花開得好,也想摘些回去放在書房裡。宜寧讓她去了,自己則懶懶地靠在欄杆上曬太陽。
雪枝笑道:“您病後總沒有原來愛動彈了,要不我去去幫您摘些荷花放在書房裡?”
宜寧擺了擺手,她又不是小姑娘了,哪有這麼愛花……
想到這裡,宜寧像是明白了什麼,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