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鏡眼底閃過一絲喜色，伸手去拿卻被艾源躲開了，他眉頭一皺，緊緊的看著玉鏡。“你怎麼了？”

他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以往玉鏡的氣勢再怎麼樣也不會像今天那麼的強盛，周圍像是蘊含了一層黑氣，可他的臉色卻是顯得蒼白，顯得他整隻蟲陰鬱瘮蟲。

他突然伸手，抓住了玉鏡的手腕拉開他的衣袖去看，光滑白皙，什麼都看不出來。但他卻能猜出些什麼，“你用了最新藥劑?”

“我兩個都用了。” 玉鏡任由著他動作，也沒瞞著他。

艾源瞪大了雙眼看著玉鏡，臉上浮現出怒容，“你瘋了嗎？不是說好了一開始就用最溫和的藥劑嗎？你現在是不是覺得自己有能耐了哈？雙管齊下是吧？”

他因為怕被蟲聽到，語速又低又快，像是念咒一樣絲滑的從他口中溜出來。“來的時候你是怎麼答應我的？現在不聽話了是嗎？你到底知不知道有多少雄子死在這些藥劑上!”

玉鏡有些沉默，良久，他才開口，“舅舅，我沒事，我有分寸。”

他說的輕描淡寫，仿佛之前躺在床上要死要活的蟲不是他一樣。下一秒，他的臉就偏向了另一邊，艾源力度沒收著，不一會兒他的半邊臉便腫了起來，在楚家最疼愛縱容楚牧的不是楚耀，而是眼前的蟲艾源。

從小到大沒對他說過一句重話，總是帶著他胡來，如今動手打了他可真的是氣急了。

艾源的眼都氣紅了，他當然知道藥劑會給蟲帶來怎麼樣的傷害，他親眼看過那些雄子疼的生不如死，撞牆，咬舌的都有。

楚牧雙管齊下，所經曆的絕不是他輕飄飄幾個字就能帶過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顫抖：“小牧，你如果出事了我怎麼跟楚家交代，我怎麼麵對我的哥哥？來之前你是答應過我的不會衝動行事的，你現在這樣做有考慮我的感受嗎？他值得你這樣做嗎？值得你受這些苦嗎？”

楚牧藥劑是每日都打一針，循序漸進，即使這樣，他的身體還是會產生排斥反應，這裡沒有蟲醫或者研究蟲能根據他的反應做一些調整，他隻能獨自忍受著那些奇奇怪怪的反應。

艾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楚牧會急切的想要去見那隻雌蟲，很顯然，他為了能確保萬無一失的用了最新藥劑。

他簡直對眼前的死倔的蟲根本沒有辦法，他氣急了才打了那一巴掌，可打了之後他心裡也十分的難受。

楚牧的沉默已經是最好的回答了，很多蟲去做一件事的時候都會考慮到底值不值得自己這麼做，但有些東西，並不是用值不值得能衡量的。

每個蟲都有不能失去的東西，為了守住自己的東西，這點苦又算得了什麼呢？但很多的蟲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些什麼，往往失去之後才會追悔莫及，楚牧已經很幸運了，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所以他會為了守住自己的東西而不顧一切。

即使代價很大，那也抵不過遠在天邊，聽到問月失蹤消息的那一刻，就如同他一點一點的抽離自己的世界，而自己無能為力的那種痛苦。

而楚牧身為雄子，他出現在這裡足以說明了他的決心，他是雄子，有諸多不便，他打了信息素隔絕藥水，可這樣還不夠，為了不露出破綻，楚牧打了藥劑。

艾源第一次把藥劑給他的時候，也問了一句，是否值得。

那時候楚牧說了一句，“沒有值不值得，我隻知道我應該這麼做。”

而當時艾源低聲罵了一句，這該死的遺傳，這該死的戀愛腦。

他就不明白，楚牧模樣長得好，聰明瀟灑，怎麼就是戀愛腦呢？活生生的吊死在一棵樹上，就如同他哥哥之前那樣，可他之前已經經曆過一次他哥哥如此執著，如今還要見到第二次。

他沒有見過那隻雌蟲，但想來能被楚牧喜歡上也不會太差，哥哥能得償所願，他也希望楚牧也可以，這正是他願意幫助楚牧的原因。

然後他盯著楚牧注射藥劑，親眼看著他備受折磨，苦苦掙紮卻無能為力，那是他第一次麵對這樣的情況紅了眼眶，順利來到這裡之後，他每次都讓楚牧注射了藥劑之後來酒吧，他就怕楚牧承受不了藥劑而死亡，可幸好他每一次都來了。

但這次，楚牧實在是太大膽了，艾源第一次動手打了他，楚牧為了那隻雌蟲已經做到這種地步了，但沒想到他還能更瘋狂，太可怕了，遺傳實在是太可怕了。

艾源攔不住，麵對這樣類似的情況，他除了伸出援手之外還能怎麼做呢？

楚牧的決心他是知道的，在他終端聯係自己的時候，艾源看到楚牧那副裝作鎮定的表情的時候，就知道他心意已決。

艾源緩和了一口氣，他當然知道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可還是控製不住，他厲聲道：“你聽著，彆以為你這次熬過去了就沒事了，這種事情以後不允許再發生了，你的自愈機製雖然還沒有達到雌蟲那種級彆，但基本還是能糊弄過去的。你要想想，如果你沒有熬過去呢？你這一切都前功儘棄了，你甘心嗎？”

楚牧不會甘心，所以他不會熬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