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妖、魔、鬼、怪,哪一樣歹……(1 / 2)

烈火澆愁 priest 6385 字 8個月前

異控局大廳被陰沉祭引來的雷劈得亂七八糟的,地麵大廳到地上十層都封住了,正在裝修。連地基樹都給密不透風地圍上了一圈保護鋼板。

宣璣隻好繞路從停車場進去。

總部大樓的地下六十層是“隔離室”,用於存放各種暫時不知道怎麼處理的危險品,門口三道安檢。

宣璣劍不能離手,所以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隨身攜帶了個大魔頭進了總部。盛靈淵在劍裡身不由己,被迫給安檢儀掃了三次,快沒脾氣了。

肖征打來電話的時候,人魔閣下正在重劍裡閉目養神——本來沒想閉,那小妖的竹簡殘片上有他熟悉的氣息,他挺感興趣,本來希望小妖把竹簡攤開後,自己能有個合適的角度看幾眼。誰知那不學無術的東西看了沒兩行就趴下了,睡了個鼻子眼亂飛。

劍主同本命劍之間可能有什麼聯係,他這麼一睡,濃濃的倦意很快從劍身上傳過來,強逼著劍裡的魔頭也一起乖乖午休。

肖征一通電話不但打斷了宣璣的噩夢,也驚醒了劍裡的人魔。醒來的瞬間,盛靈淵心裡就一冷。因為這劍身就像個絕頂的溫柔鄉,太舒服了,他在裡麵休養這麼片刻,識海竟已經平靜了,難以忍受的淩遲後遺症也幾乎完全消失。

這劍身有蹊蹺。

盛靈淵厭惡看上去美好的東西。凡是不帶來痛苦、甚至讓他覺得舒適的東西,都會讓他心生警惕,因為誘惑背後往往是陷阱。上一次被陰沉祭文喚醒,盛靈淵雖然迷迷糊糊的,沒聽懂召喚人在說什麼,但那話裡的怨毒和殺意是明明白白的,他大致能猜出是怎麼回事。

那麼這回把他困在劍裡的又會是誰?

劍主小妖本人最可疑,雖然他一直像一無所知的樣子,甚至把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都亮了出來,但臥榻之側有一魔物陰靈,這種先天靈物真就一點感覺也沒有麼?

他有什麼目的?

宣璣不知道自己正在被手中劍陰謀論著,他剛一進隔離區,還沒來得及跟肖征打招呼,就看見幾個人推著個低溫倉飛快地從他身邊經過。

“這是誰?”

“一個外勤,找那男孩的時候,他在第一線,”肖征大步迎上來,“接觸過那男孩以後,好幾個一線外勤都出現了類似‘突然轉性’的症狀,不過都體現在一些小事上,要不是鏡花水月蝶這事鬨得局裡人心惶惶,這些症狀可能就被忽略過去了,後果不堪設想——鏡花水月蝶從感染到致人死亡,大約是十五到三十天,我們現在把這男孩近一個月接觸過的所有人都秘密隔離了——你過來看。”

肖征一邊說,一邊把宣璣領到了一個門上掛著“危險”標誌的屋裡,正中間有個裡三層外三層的玻璃罩,罩子裡有一隻蝴蝶,非常袖珍,大概隻有指腹大小。

“這隻蝴蝶是從那男孩身上取下來的,還活著。”

玻璃罩上有個放大鏡,方便觀察,宣璣還沒見過鏡花水月蝶,於是湊過去。隻見那蝴蝶身上閃爍著五彩的熒光,左右翅膀上各有一張小人臉,仔細看,那“人臉”居然還會動,先是一對笑臉,宣璣一靠近,“笑臉”就消失了,蝴蝶左半邊翅膀上的臉變成了驚懼……而右半邊的臉在哭。

“我把蝴蝶嚇哭了?”宣璣心裡納悶地想,“我有那麼麵目猙獰嗎?”

不等他看清,那蝴蝶翅膀就飛快扇動了起來,在玻璃罩子裡亂飛,把四壁都撞了個遍,然後突然消失。

宣璣下意識地往後一仰。

“隻是隱形了,放心,它跑不出封鎖箱,還在裡麵。”肖征頓了頓,皺眉看了宣璣一眼,“不過一般鏡花水月蝶隻在寄生人體後才隱形,像這樣在體外無緣無故隱形的情況以前沒發生過,怎麼它一見你就不正常?”

“古有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宣璣摸了把臉,“怎麼樣肖主任,你看兄弟我這花容月貌,夠不夠讓蝴蝶羞澀一小下?”

肖征:“……”

那八十多道雷怎麼沒把這玩意一塊劈死呢?

宣璣吊兒郎當地找了把椅子坐下:“這隻蝴蝶和以前那些做過‘絕育’的有什麼區彆?”

肖征打開筆記本電腦,放出一張放大的照片:“你看,左邊這隻,是從畢春生丈夫屍體上分離出來的蝴蝶,仔細看,蝴蝶腹部有三條黑色的紋路——右邊這隻就是你方才看見的,腹部什麼都沒有。根據史料記載,這些鏡花水月蝶是被一些古代特能高手封存的,隨著後代中特能人越來越少,保存這些危險物品力不從心,於是上交到了局裡。我們猜測,古人最早封存蝴蝶卵的時候,可能對它們做過特殊處理,保證它們在感染人身後也不會在人群裡傳播。”

宣璣:“這隻特殊的蝴蝶傳播途徑是什麼?”

“現在看來,可能是接觸傳染。”

“真棒,”宣璣打了個指響,乾巴巴地說,“生化危機裡的喪屍病毒還得抱著啃一口呢——你們檢查過畢春生偷走的那罐蝴蝶卵嗎?”

“研究院正在模擬人體環境緊急孵化,測試那些蝴蝶有沒有繁殖能力,”肖征說,“結果還沒出。”

“那個小胡子呢?最後一個祭品,他身上的蝴蝶怎麼樣?”

“最後一個祭品季清晨被秘銀爆頭,他身上的蝴蝶也被秘銀子彈一起打死了,沒法確定。”

“那麻煩了,”宣璣往後一靠,幽幽地說,“我現在不知道是該盼著檢查出問題,還是查不出問題,如果證實了畢春生用的蟲卵發生了變異,那麼……那孩子身上的蝴蝶最好是她放的,不然就涼了。”

肖征被他這午夜鬼故事的語氣說得頭皮發麻。

“畢春生乾的事有時限、有線索、有跡可尋,工作量大點不怕,但要是那孩子身上的蝴蝶是從彆處傳染來的,那……誰傳給他的?在傳給他之前,還傳染過多少人?這玩意是不是有可能已經在人群裡流行泛濫了——搞不好現在全人類,除了咱倆,都已經變成蝴蝶操縱的行屍走肉了……咱倆沒準也是蝴蝶,隻是不知道自己是,還在這玩‘警察抓賊’的過家家遊戲呢,莊生曉夢迷蝴蝶啊老肖。”

肖征臉都讓他說綠了:“迷你個頭,閉嘴!”

“肖主任啊,讓我們懷抱著革命的樂觀主義精神,從理性的角度想一想,”宣璣慢吞吞地將話音一轉,“這個世界上所有事都不是新鮮事,假如蝴蝶大規模感染事件可能發生,上下五千年,那麼長的曆史,肯定早發生過了,不可能等到現在攤在你頭上,你又不是被選中的孩子。”

“滾!”肖征先是橫眉立目,隨後又略微一皺眉,咂摸出了一點味道,“慢著,你什麼意思?”

宣璣說:“你有沒有想過,對於鏡花水月蝶這個物種來說,‘太監’才是正常的。”

“你是說,這種蝴蝶可能不是有性生殖……”

“我是說,這種蝴蝶根本不生殖。”

肖征:“彆扯淡,世界上怎麼會有不生殖的動物……”

“有啊,”宣璣杠道,“騾子不就是麼?少爺,不事稼穡啊。”

肖主任被他噎了一下。

“我懷疑,這種蝴蝶跟騾子一樣,都是老祖宗的‘智慧’——肖正直同誌,你真覺得鏡花水月蝶這玩意,會是天生地長的麼?要真是那樣,人腦和豬腦對寄生蟲來說有什麼區彆,為什麼這玩意隻寄生在人身上?”

肖征不知想到了什麼,輕輕的打了個寒戰。

宣璣隔空點了點肖征的胸口,含糊地一笑:“妖、魔、鬼、怪,哪一樣歹毒得過人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