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一下你的東西,走吧。”
劉正陽留下這句話,就離開了辦公室。
辦公室裡其他人都看著我,如我一樣懵。
我追出去,問劉正陽:“主管,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我去休假用的是上次總裁親自給我的福利......”
“我不管是誰給你的福利。”劉正陽停下腳步,鼓起的啤酒肚,滿身的煙臭味,他盯著我,露出笑麵虎的招牌表情。繼續道:“扔下公司一堆要做的事,任性地跑去度假,你這樣的員工,無論怎麼優秀,都不適合在我這裡工作。”
我愣在原地,竟無法反駁他這話。
劉正陽看了看我的反應,又道:“快走吧,是我主動辭退的你,會給你三倍工資,財務部已經通過了,會在下個工資日一塊打給你。”
這話完,劉正陽就快步離開了。
我有些失魂落魄地往視頻組的辦公室走去,轉了個彎,竟與王立哲迎麵撞上。
“怎麼......”他的話有些衝,卻在看到我之後,止住了斥責的話。“白楊?你回來了?”
我點點頭,“回來了,又馬上要離開了。”
王立哲沉默無語。
我與他四目相對,也是,財務部都同意了付給我三倍工資的賠償,一定是王立哲給予了通過。
我們那兩個月多的熾熱感情,終究隻是走腎沒有走心,要不然他不會通過的。
原諒我自私的想法。
“你應該有更大更閃亮的舞台。”王立哲淡淡道。
我平靜地點點頭,此時再去爭論些什麼,或者打感情牌都無濟於事。
當王立哲與我四目相對之時,他靠近了我一步,我聽到他的呼吸加重。
“謝謝你,再見。”我及時說出這句話,隨後約過他,往辦公室走去。
無聊他是否在看我的背影,我都不決定回頭。
*
回到辦公室後,大家都或是祝福或是唏噓,我都一一道彆,當我在工位上收拾東西,處理電腦裡的資料時,溫娜把手放在我的手背上,看著我,她紅了眼眶,“白楊,一定要好好的,我相信你肯定會飛得更高!”她的尾音有些哽咽。
我站起身,與她擁抱。
隨後拿著我的不多的東西離開辦公室。
齊振帆、小金、李嘉琪、葉靜、孫媛、唐麗雅、劉正陽這些人都將被我拋到腦後,一如他們會同樣對我,我們將會是彼此記憶裡的一小塊陰影而已。
不過我相信,多年後的某一天,我還是會懷念夏天在海邊時,與他們度過的快樂時光,那片記憶力冒著熱氣的夜晚。
為什麼上麵那串名字裡沒有寫祝向宇?
因為他不會被我拋到腦後,他也不會是我記憶裡的一小塊陰影——在我等紅綠燈的時候,有人在後麵叫我的名字,是向宇。
正是他的追來,讓我所有之前對他的喜歡變得有意義,讓我明白我並不隻是喜歡他的□□,讓我了解到他真正的心意。
“我勸過劉正陽的,可是他不聽。”向宇站在我身前,有些氣喘籲籲。
他的呼吸間,散發著讓我最初著迷的男性荷爾蒙味道。
再次聞到,再次看到他濃密的睫毛、胡須印,讓我意識到,他沒變,我也沒變,變得是我們身邊的環境和人,而我們,被迫妥協。
“沒關係,至少你為我努力過,謝謝你。”我笑著回他。
向宇看著我的笑,他卻笑不出來,“你忘了這個。”他遞給我一把傘。
我定睛一看,這傘是那天我們中午跑去吃西餐時,共同撐的傘。
“可這不是我的傘。”我有些遲疑。
向宇一陣沉默,隨後歎了一口氣,道:“可是我想讓你留著。”
我沒想到他會說這話,愣住。
他撐開折疊傘,往前一步,打在我的頭頂,壓低傘,竟一把抱住了我。
這動作突如其來,我愣愣地接收著,雙手搭在兩側,拎著袋子,感受著他的體溫和熱烈,以及逐漸抱緊的動作。
向宇緊緊抱著我,吸著我脖間的味道,仿佛這一片傘的陰影下是我們唯一不可多得的小天地。
“我愛你,白楊,我愛你......”向宇低沉的聲音響在耳邊,震動著我的心房。“可是對不起,我沒法和你在一起,沒法......”
他的尾音傷感又飽含愛意,濃烈的感情如深海一般讓我完全浸沒,等他鬆開我時,我早已經淚流滿麵。
我沒辦法開口說一句話,淚不斷往下掉。
向宇撐著傘,依舊將傘壓得很低,他微微低下頭,深情吻我的唇,擦掉我的淚。
電話鈴聲將這美好的一刹那打破。
向宇沒去接,隻是看著我,對我點點頭,拉起我空著的那隻手,一起握住了傘柄,拍了拍我的手背。“珍重。”
這話完,他便離去了。
而我還站在原地,看著他離去,他會走幾步回頭一下,對我擺擺手。
我知道,他不想將我拋在腦後,如我一樣的心情,飽含不舍,卻又不得不舍。
*
抽刀斷水水更流,借酒澆愁愁更愁。
酒並不能消愁,隻能麻痹神經,而對於有些人,酒則是壯膽利器。
我並不是在外麵喝酒的人,更不會在外麵喝得爛醉,在我可以喝酒後的年紀,父母就這樣教導我,不要在外麵喝太多酒,甚至經常用例子來警示我,說以前有人喝酒喝得爛醉,睡在大街上凍死或被野豬啃了鼻子的事。
我原本也不打算在外麵喝酒的,可是在晚上十點左右,我已經遛了白炭,喂好了它,小家夥也像是知道我有心事一樣,趴在我腳邊,時不時起身趴在我的腿上,用滴溜溜的大眼睛看著我,我摸著它毛絨絨滑溜溜的腦袋,小酌著放在桌邊的酒,當喝下第三杯時,已經微醺,我突然就很想去外麵喝酒了。
想著反正被辭退了,明天不用上班,乾脆去放縱一下好了,去哪裡呢?當打開打車軟件的時候,地址推薦自動跳出了上次在南山區喝酒的酒吧,好的,既然是地址推薦,那就去那裡吧!
於是我就到了這個酒吧裡,看菜單時,首先看到了甜馬提尼,我記得向宇曾經給我點過這杯酒,當時忘了問他給我點這樣的雞尾酒的含義,現在想必也無法得知了。
當這杯雞尾酒擺著我眼前的時候,我拍了照,喝下後又連續點了三杯,此時的幾杯酒下肚,再加上之前喝的酒,我已經是醉了,但是意識還是清醒,不知是酒壯了膽,還是彆有所圖,我竟鬼使神差地將那個雞尾酒的照片發給了向宇。
很快,向宇打來了電話。
我選擇掛斷。
他又打了過來,我還是掛斷。
循環往複了好幾次,他終於停止了打電話。
我心裡笑道:很好很好,這麼晚了,好好陪你的老婆孩子重要啊!
隨後,我又點了一杯。
調酒師並不會像電影裡那樣阻攔我,或者與我攀談,當我喝完一杯後,再問他要的時候,他在接電話,並讓我等等,隨後他掛了電話後,又把一杯放在我跟前,並問:“你是叫白楊嗎?”
我笑著點點頭,道:“是啊,怎麼?想和我約會嗎?”
他禮貌一笑,回到酒櫃那邊,又打起電話。
不知過了多久,當我趴在吧台上頭暈昏睡之際,有人在我背後雙手抓住我的肩膀,強迫我從吧台上直起身。
“白楊!你瘋了嗎?一個人在外麵喝這麼多酒?給你打那麼多電話怎麼不接?”這人把我轉過身,抓住我的肩膀,怒吼道。
向宇,你還是來了。
我熟悉他的味道,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暴怒的他。
很好,他是關心我的。
我沒回他的話,此刻他便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我坐在轉椅上,把頭靠在他的腹部,聞著他身上的味道,拿頭蹭他衣服。
“我想你,我想你,我想要你,向宇。”我如囈語般說道。
向宇的身體顫動了一下,轉身,竟低下身,抓住我的胳膊,背起我走出了酒吧。
身後的服務生喊著還沒付錢,向宇又轉回身,弓著身子,一手拖住我的屁股,一手掃碼付賬。
我覺得此情此景非常好笑,或許喝醉了覺得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搞笑?
“我是不是第一次讓你這樣做的男人?哈哈哈哈”我在他結實的背上,傻傻笑道。
“是是是。”他有些寵溺,還有些不耐煩。
我閉著眼,用臉蹭他的脖子,聽著酒吧聒噪的聲音逐漸消退,四周慢慢安靜下來,偶爾會有車鳴聲。
“你這麼晚過來,你的老婆不會有意見嗎?”我依舊在他背上,閉著眼,懶懶地說道。
向宇沒有回答,沉默走著路。
“向宇,你在生我的氣嗎?”
他依舊沒回答。
“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見你,最後一次要你,然後就徹底忘記你。”我覺得頭好暈。“我真的發誓。”
“好好好。”他的聲音有些不耐煩。
“你是對我不耐煩嗎?”我在他身上扭動了一下,哼了一聲。
努力保持著意識清醒。
“再亂動就把你扔在路邊了哈。”他說道,聲音卻是柔和的。
我笑道:“我知道你不會那樣做,你不忍心。對不對?”
“對對對......”
我在他背上憨憨地笑。
夜風吹得我很想睡,我卻拚命保持清醒,過了一會兒,我道:“你彆以為我非你不行哈,除了你,我也會喜歡彆人的。”
向宇來了興趣,道:“哦?你還喜歡誰?”
我又傻笑,“不告訴你。”
他一陣沉默,我終於忍受不住頭疼,在他背上睡去。
迷迷糊糊中,一陣強光刺眼,我把頭埋在他的脖間,又感受到一陣涼氣,向宇似乎在和人說話,聽著對話的場景,應該是開了房間。
也是,他怎麼會帶我回他家呢?當然是開房間啊!
不過開房間更好,我們可以來一個最後一次的親熱,我的太陽穴很疼,閉著眼,意識卻很活躍。
向宇全程背著我,感覺是已經走到了房間裡。
我囈語道:“向宇你怎麼這麼強壯啊,快比上胡天駿了。”
向宇疑惑地嗯了一聲,道:“胡天駿?”
我在他背上點點頭。
“你喜歡胡天駿嗎?”
“喜歡。”說著,我傻笑道:“這樣說你是不是吃醋啦?哈哈哈哈...我故意的。”
向宇又不說話了。
他把我放在了床上,要去開空調,我卻用雙腿雙手鉗住他,不讓他動。
他也很配合,趴在我身上,卻沒有做什麼動作。
我還想讓他動一下,可是床的柔軟,讓我疲憊的身體舒展開,我的意識也逐漸支撐不住,沉沉睡去。
要進入夢鄉的時候,感覺他親了一下我的臉。“我愛你白楊。”
“我也...愛你...”
不知過了多久,感覺他在為我擦身體,我任由他擦,並且很享受他的服務,本以為擦完後,他會對我做些什麼,沒想到隻是抱著我,和我一同睡著了。
*
一夜無夢。
想必是和心愛的人睡在一起,會睡得更香。
這是有科學依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