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上靠窗和中間的位置來了兩個旅人,周圍已經坐下的旅客連頭都不抬,想到九個小時的飛行時間大家已經開始疲憊了,身型較纖細的那個很快坐到靠窗位置,另一個把手提行李放上行李架才坐下。
飛機升空,他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一些零碎的玩意。
口香糖、耳塞、一個加厚眼罩,林朝暮拆了口香糖分給梁曜一條,“為什麼一直笑?”
“有麼?”梁曜笑意一怔,反問道。
林朝暮忍俊不禁的笑著點頭。
林朝暮麵前的小桌板上放著一個小攝像機,他們這排是三人座,另一個人看攝像頭沒對著自己完全沒在意,隻當他們在拍視頻,這樣的博主太多了。
梁曜卻是知道這個攝像機會記錄下來,他斟酌了一下道:“能跟你出去旅行很開心吧。”
以他的經濟狀況,他們就是蜜月旅行都不可能去法國旅行。
林朝暮在口罩下忍不住露出燦爛笑容,梁曜隻見他笑得眼眸微彎就能猜到幾分,不覺耳背發燙,掩飾性的輕咳一聲,給林朝暮找部電影看。
陳言本來是想跟他們坐在一排的,值機時不知為何又改變了主意,獨自找了個角落坐。
“我不打擾你們了。”他是這麼說的。
飛行過半,林朝暮打起瞌睡,他本來頭靠在機窗一側,似乎是覺得不太舒服,又扭過身把頭搭在梁曜身上,梁曜垂眸注視他甜美的睡顏,手指輕捋過他額角散亂的發絲,不由得微笑肩膀撐著他讓林朝暮睡覺。
轉機、換乘,下飛機後到住所休息一會就要去看埃弗爾鐵塔,登頂後因為是夜景,巴黎川流不息,燈火萬千,一麵是戰神廣場,一麵是特羅伽德羅公園,比起白天的壯美,夜景彆有一番風情。兩人拍了許多照片後下來。
他們還碰見了另外兩組,沈浩陳言就住在附近的五星級酒店,溜達過來完成任務,除了嫌晚上冷外也沒什麼,周凜和陳晨過來時,周凜簡直氣得發昏,他就沒住過四星級酒店,也不知道這些所謂的距景點距離是直線距離,現實中要繞過建築物,走了快二十分鐘才到。
“節目組說你們住得最遠,怎麼過來的?”陳言在鐵塔上碰見林朝暮問了一句。
“地鐵。”
陳言:“……”
恰好陳言和沈浩下去時碰見因為付了酒店不菲房費又被距離坑了一次,氣得一直抱怨的周凜,不禁欲言又止。
遊覽羅浮宮是遊客必去,但體驗確實不怎麼樣,人擠著人,每一個展廳都是爆滿,藝術氣息沒熏陶到,灰塵味挺大。
陳晨是準備過的,他是藝術世家出身,對這些作品手法、流派如數家珍,林朝暮最大的黑點就是他的學曆,陳晨本來是準備在羅浮宮展現一番的,結果一轉眼林朝暮這組已經往前麵排隊去了,身邊隻剩下一個強壓著暴躁的周凜,“講完了麼?”
陳晨識時務住口,他的這些藝術知識跟周凜這樣靠底蘊熏陶出來的相比,簡直班門弄斧。
昨晚他們回去時被人搶劫,丟了一些財物,幸好節目組在沒出問題,但是報警也忙了半夜。
出來時看到排隊迅速,每個展廳都沒逗留多久的林朝暮正在街邊獨自站著,陳晨眼前一亮想要上前。
林朝暮入行前的經曆他一清二楚,不就是小地方來的Omega麼,進娛樂圈前從來沒出過國,估計英語也很差,想讓他在異國他鄉丟個醜還不容易?
卻見林朝暮本來麵無表情的站著,忽然淺笑起來,開口朝側前方說了什麼,另一個身型高大的Alpha快步走過來,笑著應了一句,把一支撒了夏威夷果的冰淇淩遞到他手裡,冰淇淩在盛暑裡泛著冷氣,格外可口的模樣,林朝暮就這麼沒有形象的在街邊吃冰淇淩,那冰淇淩大約是現做的,化得很快,粘稠的奶油滴落下來,林朝暮跟身邊人抱怨,Alpha也吃了兩口,笑吟吟的聊著天走了。
陳晨抿唇,“我想吃冰淇淩。”
“吃什麼,多大的人了,一會還得趕飛機。”周凜從來就沒有這麼窘迫的時候,什麼都得自己操心,這個節目組安排的行程非常不合理,按照他們安排好的固定景點,他們幾乎沒什麼休息的時間,而且交通開支巨大。周凜沒休息好還得在烈日下逛景點,他沒有暴怒已經算是涵養極佳了。
下午是波多爾的一座酒莊,陳言加了梁曜微信,問他們怎麼過去,在得到火車的答複後,也給自己和沈浩定了火車,舒適的抵達了波多爾。
節目組把他們接到酒莊,酒莊擁有者的兒子帶領他們參觀,他帶著明顯的法語口音,滔滔不絕的介紹,赤霞珠、梅洛、品麗珠,占地一百八十公頃的酒莊土地上,葡萄園有一百三十公頃,平均樹齡為三十五年,釀造頂級酒的葡萄平均樹齡達到了四十五年。
然後又細心的教他們怎麼看葡萄,包括采摘時要注意什麼,又講發酵程序,還帶他們參觀了必須用橡木桶裝紅酒的造桶廠。
幾個人都被他的口音折磨得不輕,眾所周知,英語這玩意不一定要說得很標準,反正是做理解的人絞儘腦汁,終於來到萬眾期待的品酒環節,沈浩是紅酒愛好者,接待人很大方的拿出了幾個頂級年份,周凜點了點頭一直陰鬱的神情變得滿意了些,沈浩更是杯不離手。
林朝暮還在信息素紊亂治療過程中不能飲酒,看著梁曜喝了兩杯,他們就不再喝了,把自己的這份給了沈浩,然後就在品酒台旁曬著窗外投射進來的暖煦陽光聊天,倒是接待人注意到了,剛才參觀酒莊時,這些人都有些漫不經心,梁曜出於尊重一直認真聽著,還跟身邊的林朝暮翻譯。
接待人過來低聲跟梁曜講了兩句。
“他說什麼?”林朝暮好奇問道。
“好像問我們要不要騎馬。”梁曜遲疑應道。
陽光溫和,帶著植物特有的清新氣息拂來,湖麵水波粼粼仿佛也沾染了午後的慵懶,兩匹馬繞著酒莊中心的古堡外麵的馬道走了一圈,又在湖邊散步。
梁曜不會騎馬,上馬時還很緊張,林朝暮笑道:“放心吧,這馬有把握。”
果然,酒莊養的馬走慣了這片區域,根本不用控製,信馬由韁,梁曜緊繃的背逐漸放鬆,手裡的韁繩也鬆開了,這兩匹馬關係很好,林朝暮的騎的馬一直湊過來蹭他的馬脖頸。
踢踏的馬蹄聲映著湖水,兩匹馬並肩前行,暖色的光束落在他們身上,在青翠繁盛的林海間像是一幅格外美好的畫麵。
回到品酒房間裡,沈浩已經醉了,按著陳言肩膀哽咽,“兄弟,那年我錢包裡就剩下五塊錢,是你收留了我,有你一口吃的就有我一口喝的,酸奶都先讓我舔蓋。”
“我永遠也忘不了你這份情!來,今天我們歃血為盟結為異姓兄弟。”沈浩擼起袖口,在自己手上比劃叫道,“給我來把刀。”
林朝暮無語,陳言很淡定,按著他的臉把他推開,“歃血為盟用的不是你的血。”
梁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