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的。”
“……”於聲仔細端詳眼前的美貌青年,對方的眼睛與他撿到的那隻灰貓確有幾分相似。
性格麼……也像。
說不清是貓隨了主人,還是主人隨了貓。
“你板著臉跟人道謝?”
於聲本能地覺得對方有哪裡不太對勁。
“稍等片刻。”青年垂下頭,開始在身上摸索。
他的動作幅度不大,卻足夠粗心大意,幾次險些主動撞上玻璃割傷自己,於聲隻得一次又一次不動聲色地挪動玻璃的位置,這才避免了血光之災。
“有了。”青年終於如願,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本其貌不揚的小本子,翻開有貼畫的一頁端詳片刻後滿意地轉回頭,朝於聲擺出一副笑臉。
表情與他的相貌極不相稱,像是貼了張彆人的笑臉。
笑得……還有一丟丟嘲諷。
於聲無言:“……”
“您不滿意這一款,稍等。”
青年埋頭繼續翻閱。半晌,他再度扭過頭,舒展眉眼,露出無死角的完美笑容。
後來回想起來,於聲很難形容當時的感受,隻覺得自己心臟仿佛重重地摔了一跤,動靜大得有些惱人。當時的他並沒有對這個一百分的笑容做出評價,而是竭力平複心情,煞有介事地開始猜測對方的身份。
他事先查看過玫瑰山莊的故事梗概,很顯然,這人不是賓客,也不是玫瑰山莊的人。
他出現在瑪麗屍體附近,言行舉止都與常人不同,像是個NPC,但沒有身份,恨不得把可疑二字明晃晃的寫在臉上。
他似乎完全符合不知名熱心同事對那位危險玩家的描述:或許能變換形態,能模仿他人,手中也許正握著對NPC致命武器。
如此可疑的人近在眼前,於公於私,於聲都不想放他離開。
但玩家未必隻有一人,如果對方當真隻是個普通玩家,在沙漏沒有報錯的情況下,自己沒有理由強製限製對方的行動。說到底,玩家是公司的客戶,是衣食父母,而他是給公司打工的人,是花錢買來的耗材。就算偶爾形勢所迫允許他對客戶使用點兒非常手段,這手段必然也不能太強硬。最理想的情況是,對方能心甘情願地配合行動。
但他都把人按地上就差一頓猛揍了,怎麼讓人乖乖合作?
“……”
於聲很苦惱。
對著貓他有話要說,對著人他無話可說。
“喂喂,喂喂。”溫室四麵的喇叭冒出一串電流的刺啦聲後,有人開始清嗓播報起廣播。
於聲正心煩。
一個山莊都是自己的房子搞什麼破廣播。
廣播:“由於突發意外,賓客數量減少,舞會提前至中午,請大家準時參加!”
於聲:“!”
廣播裝的好!
於聲福至心靈,認為理由來了。
“你說你是來感謝我救了你的貓?”
“是的。”
“正好,我缺一個舞伴。”
於聲丟開尖銳的玻璃碎片,鬆開桎梏,往後讓開一步。
他思索片刻,在腦中回顧進沙盒前後勤部主管給他播的五分鐘科普短視頻,裡麵匆忙列了出席同類舞會該有的大致禮儀。
他試著模仿記憶裡的動作,左手背腰,躬身前曲伸出右手,做出一個標準的邀約姿勢。
“May I?我可以邀請你來當我的舞伴嗎?”
陽光輕柔地落下一吻,照亮一雙年輕的麵容,與一地的繁花似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