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蕎沒想到還能見到峰溯。
十一月份的雲城又濕又冷,他已經進組快兩個月,剩下的戲份多是和反派boss的對手戲,可對手戲演員遲遲沒出現,導演老神在在地打啞謎,劇組眾人都在猜測是不是有某位神秘大咖出現。
可誰都沒猜到峰溯身上。
峰溯已經做好了妝造,穿著戲服走向苦蕎,他手上還攥著一卷劇本,問道:“對對戲嗎?”
苦蕎已經調整好表情:“原來攝政王是你,劉導一直惦記著後半程的劇本圍讀,現在就開始嗎?”
峰溯單手攔住苦蕎,寬大的錦衣寬袖遮擋住了苦蕎大半身形,像是把人攏在了懷裡。
“就我們兩個。”峰溯說:“其他的事先放放。”
苦蕎後撤一步,端起人前的明媚笑臉:“峰影帝說笑了,在片場自然以戲為重。”
片場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兩人實在不像不認識的樣子。在明麵上峰溯和苦蕎不僅是前後輩關係,更是在任何場合都沒有交集。
但眼下聽兩人的對話,很明顯還有其他的未儘之意。
劉導看夠了熱鬨在一旁招呼道:“峰溯和苦蕎先去對戲找找感覺,晚上才有你們的戲份。”
苦蕎看了看時間,距離晚上的戲還有三個多小時。這中間刨去晚飯的半小時,三個小時足夠兩人找人物感覺。
他鬆口氣,並不想和峰溯單獨相處。
可這間休息室目前隻有他和峰溯,想忽視都難。
“穗穗。”峰溯又翻過一頁劇本,問他:“我的出現讓你不舒服了嗎?”
苦蕎並不承認,這樣會顯得自己很在意峰溯。
可峰溯這麼問,不知道是看出了自己沒掩飾好的情緒還是故意套路自己。
“彆叫我穗穗了。”苦蕎平靜道:“我不習慣。”
峰溯手指一頓,不小心被劇本劃了個口子,血絲染紅了劇本的折角,峰溯渾不在意,隻問苦蕎:“為什麼?”
苦蕎拿過一旁的濕巾遞給峰溯,輕聲道:“出血了。”
他看峰溯不接,又補充道:“不是彆人的,我之前放在這裡備用的,放心用。”
“謝謝。”峰溯隨便扯了張濕巾按在手上,他又看向苦蕎,還是問他:“為什麼不能叫你穗穗?”
苦蕎平靜道:“現在還在片場,你剛才說的,其他的事情先放一邊。”
峰溯知道自己再追問下去顯得很咄咄逼人,也一點不像他從前沉穩淡定掌控全場的樣子。
可一想到自己都能一再破例追到片場同組,為了接近苦蕎費儘心力非要來當特彆出演,峰溯頓時覺得再被動也無所謂了。
“晚上收工後,我們需要談談。”峰溯又加了一句:“不許拒絕我。”
他注意到苦蕎攥緊劇本的手,低聲道:“我給你留門。”
苦蕎問他:“你現在是以什麼身份要求我?峰總還是峰影帝?”
兩個月前苦蕎問過同樣的話,峰溯又想到了那捧沒送出去的玫瑰花。
“一個想要親近你的愛慕者。”峰溯問:“可以嗎?”
苦蕎呢喃兩句:“愛慕者?”
他細細看著峰溯的神情,想要從中找到冷傲的審視和玩味。
可苦蕎失敗了,沒找出破綻就隻好見招拆招。
“愛慕我的人很多,能叫我穗穗的沒幾個。”
苦蕎說:“晚上我會赴約,我有些累了,感覺找得差不多,就先失陪了。”
又是相似的情景和對話,每一次都是峰溯看著苦蕎離開的背影。
他把劇本推到一邊,寬大的衣袖遮住臉,旁人無從窺見峰溯這一刻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