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一)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1 / 2)

你是人間不二法 蕭子夜 3524 字 10個月前

子夜正自驚疑,忽聽身後“霍啦”一聲水響。警覺之下,“唰”一聲轉身拔劍,宛若銀虹貫日,當頭斬落!

蕭凰剛從水麵浮上來,不及水花散儘,便聽得虎虎的劍風直逼耳畔。她當即不假思索,左手抽出金背單刀,橫刀一擋!

“錚——”刀劍交鳴,金聲震耳,身下的忘川水都為之一蕩。

此時此刻,二人咫尺相見,終於看清了對方麵容。

這……

子夜差點氣得暈過去。

……怎麼又是她!

這蠢女人……不是今早才中了啼血符嗎?

按照常理,這蠢貨早該爬不起來了,又怎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自己費了好大的力氣,隻想把她推出這凶險的渾水。哪知她如此死纏爛打,竟然還跟到了陰間!

蕭凰啊蕭凰,你可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子夜恨恨想著,手中長劍加重了力道,死死壓著對麵的刀身。

見到子夜,蕭凰心弦一震:“果然是你,這次決不會讓你跑了!”

可她抬頭一看所在的深穀,又生出滿心疑竇:“剛剛不是在井裡嗎,怎麼突然變成這副樣子?難不成……又是這小姑娘使的障眼法?”

對峙片刻,右臂又開始劇痛。她心知井裡那一腳著實沉重,以致右半身的啼血死灰複燃。又來到這麼個陌生的地方,未知其間凶險,再這麼膠著下去,萬萬不是長久之計。

蕭凰習得上次的教訓,再不給對方留得絲毫喘息的契機,左手裡金刀掀起狂風怒瀾,直殺得子夜步步緊退!

才不出五招,蕭凰已然找準劍法的破綻,斜撩一刀蕩開劍身,又將刀刃折返,頃刻間金光迸寒,已牢牢架在子夜的脖頸處。

“你殺了傻妞兒,如今又要殺朱公子?”蕭凰豎眉喝問,“為什麼!”

事已至此,子夜也無心再與她纏鬥。無奈一歎,冷色道:“我若真想殺人,你身上那劇毒,早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蕭凰一怔,想起溫苓的話來。不錯,這啼血毒不但不致命,七七四十九天還能自愈。假如這小姑娘真想殺了自己,多的是得手的契機,可她壓根就沒想這麼做。又聽她言外之意,傻妞兒和朱應臣的遭遇,也絕非出自她手。

……難不成她的目的,正如自己此前所猜,根本就不是殺人作惡?

那……到底是為了什麼?

“你——”蕭凰一肚子疑慮,正要追問,子夜決然道:“不該問的彆問。這地方凶險得很,趕緊想法子回去,不然我們都得交代在這兒。”

“回去?”蕭凰垂下金刀,放眼一望,隻見波浪儘頭無不是險峻的石壁,鐵桶似的圍成一大圈,全然找不到來時的路。又看子夜似乎知曉一二,遂問道:“這到底什麼地方?”

子夜眼裡掠過一絲煩躁,不情願道:“陰間。”

“陰間?”蕭凰從來不信鬼神之說,不禁蹙起了眉頭,“我們怎麼會在陰……”

子夜不容她多問,冷冷打斷道:“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

蕭凰聽她語氣冷硬,心下難免著惱。可想起方才確是自己抓住她腳踝,連她一起拖到了這個鬼地方,理虧之下,隻得回想道:“我隻記得碰到了什麼東西,然後就被一股大力拖到了這裡……”

說著抬起右手,露出手背上那一道奇異的傷疤,正隱約閃著犀利的血光。

“這是……彼岸花?”子夜眉眼一抬。這傷疤的形狀,不正和朱家井底那一朵彼岸花,生得一模一樣麼?

初次見這花形的傷疤,是在南郊的小酒肆裡,目睹蕭凰翻看黑姐假屍的時候。但當時站在屋頂上,遠遠看不太清,也不曾多加留意。

再後來,蕭凰竟以肉眼凡胎之軀,看破了桃穀的金蟬秘術。當時隻覺得匪夷所思,現在一想,八成是因為這形似彼岸花的傷疤,有著極強的通靈之效。

如今,二人誤打誤撞闖入忘川,也正是因為這傷疤與井底的彼岸花起了感應。就好比鑰匙打開了門鎖,把二人從陽間移送到了陰間。

原來這井底的彼岸花……就是陰陽交接的一扇門。

……可這傷疤是從哪兒來的,蕭凰又到底經曆過什麼?

縱有無數疑問,子夜也不及多想,先離開這是非之地再說。遂指著蕭凰的手背,催促道:“就是這彼岸花,快找!”

蕭凰遲疑一瞬,心想不知這小姑娘是正是邪,更不知她所說是真是假。但她若真想加害自己,總不至於拖拖拉拉到現在。也罷,權且先信她一回,等離了這鬼地方,再抓住她慢慢地盤問。

想到這裡,蕭凰一咬牙,縱身沒入水裡,和子夜分頭尋找彼岸花去。

一潛入水,睜眼四望,隻覺得這水比井裡的還要陰冷百倍,仿佛一口寒冰鑄就的利刃在心口上亂插亂刺,忍不住牙關“咯咯”打顫。她強忍寒意,凝聚心神,在綠幽幽的深水裡找尋那一抹血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