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婉點了點頭,兩人視若無睹的繞過李裕,徑直往前走去。
見狀,李裕氣的麵容扭曲,額頭青筋暴起。
“這是怎麼了?這兩位小娘子哪裡惹李兄不快了?”李裕身旁跟著的那位世家公子突然大著膽子詢問出聲。
此人名喚張釗,父親隻是一個七品布政司都事,而他更是一個身份低賤的庶子,平日裡時常跟在李裕身旁曲意逢迎,為其出謀劃策,若不是此人鬼點子多,又總能投其所有,李裕才不屑與此人相交。
李裕瞪張釗一眼,沒好氣的說道:“還不是你,上次跟我說花月樓有個美人,尤其是有一把好嗓子,唱曲時猶如天籟,本公子便想著,這樣的妙人兒,若是能夠與其共赴巫山,在床榻上時發出的嗓音定然極為美妙,便帶了人去堵她,不成想,便是被方才那兩個娘們兒給攪了局。”
“原來如此。”張釗心中明鏡似的,若隻是被攪了局,李裕豈會如此生氣?前段時日,李裕借口生病閉門不出,他暗中打聽才知曉原來是被兩個姑娘打的鼻青臉腫,沒臉見人。
想必便是那一回了,李裕好麵子,自然不會將此事和盤托出,張釗便也裝作不知,笑著寬慰道:“李兄,你大人有大量,何必同兩位小娘子計較,今日瓊林宴聖上也在此,若是事情鬨大了反而不好。”
李裕臉色陰沉,極為不快,“你當本公子是蠢的不成?這麼淺險的道理我自然知曉,否則方才就不會讓她們走了。”
對於李裕的惡語相向,張釗似是習以為常般絲毫不惱,他勾唇一笑,“李兄若是想要報複她們,還有彆的更好的法子。”
“哦?什麼法子?”李裕迫不及待的追問。
張釗沉默一瞬後,這才低聲耳語道:“自古以來,女子清白最為重要,今日出席瓊林宴的都是達官貴族,若是她們在眾目睽睽之下失了清白,想必往後便再也沒有臉麵出來見人了。”
李裕麵露笑意,一臉激動,“還是你小子有主意,那我們怎麼才能毀了她們的清白?”
張釗緩緩說道:“曲江湖畔,風景宜人,許多貴女們此刻都在那邊賞景,我看她們兩人也是往那邊去的,到時候可以趁人不注意,將她們推入水中,夏季衣衫輕薄,等她們被救上來的時候,定然是春光畢露,眾目睽睽之下,她們定會顏麵掃地。”
時下雖然對男女大防並不看重,然而眾目睽睽之下女郎落水衣衫儘濕,終歸是有損清譽,容易招來閒言碎語。
有許多麵皮薄的女郎們遭遇了此事,一時想不開尋死覓活也是常有的事,這招不可謂不陰毒。
李裕聽完後,仰頭大笑,“果然是好辦法,還是你有法子,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她們出醜的那一幕了。”
……
季鸞和謝婉兩人在曲江湖畔臨水而坐。
微風吹來,水波不興,日光將湖麵照射的波光粼粼,水麵清澈到底,時不時能夠瞧見魚兒擺著尾遊來遊去,兩旁花樹隨風搖曳,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妙齡女郎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賞景攀談,一派歲月靜好的景象。
季鸞靠在謝婉肩上,嗓音清甜,“婉姐姐,今日青年才俊這麼多,你可有看到心儀的?”
“你就彆打趣我啦。”謝婉撇了撇嘴,“說實話,今日這些郎君當中,最出眾的恐怕就是你的義兄了。”
季鸞聞言,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她重重的哼了一聲,極為不屑。
謝婉嬉笑道:“鸞鸞,你就是對他偏見太深了,依我看,他還是很關心你這個妹妹的,你到底討厭他什麼?”
因著季鸞的緣故,她和霍铖也算是接觸過幾回,那位郎君氣質溫和,禮數周全,讓人不自覺心生好感。
季鸞語氣中含了幾分怒意,“他搶走了爹爹的寵愛。”
“胡說,伯父心中還是最疼你的。”謝婉被她孩子氣的話給逗笑了,“況且多一個哥哥疼你、愛護你難道不好嗎?”
“不好!他才不是我哥哥。”季鸞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更何況,此人卑鄙無恥,陰險狡詐。”
“是嗎?”謝婉有些不太相信,她實在沒辦法將那位溫潤如玉的郎君和這幾個詞關聯在一起。
季鸞心中不忿,霍铖的可惡之處便在此。
他在彆人麵前總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然而每次兩人私下相處,他便露出本來麵目,偏偏他的那些孟浪行為,她不好意思告知旁人,哪怕是她的閨中密友謝婉。
“是真的,婉姐姐,你要相信我。”季鸞可不想謝婉也被那廝的外表給騙了,便挽著她的胳膊撒嬌道。
聽著她軟糯的嗓音,謝婉隻覺心都酥了一半,“好好,都聽你的。”
兩人正相談甚歡,謝婉突然挺直身子,麵色冷凝。
“怎麼了?婉姐姐?”看她神情不太對勁,季鸞停住話頭,詫異的問道。
謝婉沉聲道:“有人一直在盯著我們。”
聞言,季鸞亦是心中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