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站在最前麵,鷹隼般的眸子掃視著所有人,忽然,他看見一個白色的腦袋最為突出,輕藐地笑了,衝那人問:“同學……對,就是你。你叫什麼名字?”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簡尋憶。
簡尋憶歪著腦袋,站直了身子,薄唇吐出幾個字:“簡尋憶。”
天氣悶熱,簡尋憶的聲音清爽乾淨。
教官皺著眉頭看簡尋憶那頭會反光的白發,儘管知道這是名牌大學之間的軍訓,還是下意識的認為這個男生是個逃課打架樣樣精通的差生。
雖然簡尋憶還真是。
簡尋憶說完話就垂下眸子。
隻聽教官一吼:“全體立正。”所有人立馬站得筆直,其中也包括簡尋憶。
教官冷冷的看著這群大學生,自我介紹:“我姓鄭,你們可以叫我鄭教管,既然來了我們天泉基地,就要讓你們知道一些規矩。”說完一頓,朝簡尋憶說:“你,繞操場跑2圈。”
所有人愣住了。
簡尋憶麵無表情,隻是冷冷回答:“我沒有犯錯。”
教官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反問:“你沒犯錯就不用跑步了嗎?”說完看向所有人:“我這輩子最看不慣像這位同學一樣的人,染發,敢和教官頂嘴,一看就是父母沒管教好,他們不管你,我管你,現在我罰你跑4圈。”
所有人聽到這話都皺眉,不管怎麼說,大學也沒不規定學生染發,那是簡尋憶的自由,而且……這位教官憑什麼隨意體罰簡尋憶?
教官前幾句話簡尋憶還是泰然自若,但“父母沒管教好”這話一說出口,簡尋憶整個人的氣場變了,他脖子青筋暴起,像是在壓抑某種情緒,簡尋憶扯了扯嘴角,最後握緊了拳頭對教官說:“……好。”像是認了這種毫無邏輯的懲罰。
而簡尋憶的一切微表情都被鬱西年看在眼裡,鬱西年皺眉,當簡尋憶準備跑的時候,他突然笑了:“報告。”
教官扭頭看向另一個身材修長的男生:“講。”
鬱西年往前走了一步,笑著說:“教官,要不這樣,我幫他跑兩圈,我們兩個一人跑兩圈,好嗎?”
男生的聲音微啞,一看就是沒睡好。他話音剛落,全場沒有人說話,明眼人都看得出鬱西年在為簡尋憶出頭。就連隔壁班的教官及學生都看向這裡,所有人都盯著鬱西年,可鬱西年沒什麼表情,隻盯著教官。
鄭教官看著這兩個男生,覺得現在不給他們點懲罰很沒麵子,不知道是被氣笑了,隻說:“好,你們慢慢跑,沒跑完中午都彆吃飯。”說完目光看向其他人:“其他人跟我整理隊形。”
所有人偷偷看著簡尋憶和鬱西年,心想:這兩個人不是在開學時吵過架嗎?平時沒看他們兩個玩的多好啊。
而“關係沒多好”的兩人已經開始跑了。
1000米的操場,兩圈就是兩公裡,鬱西年跑的速度很均衡,氣息穩定,留著力氣。突然,簡尋憶超過了他,路過鬱西年時扭頭,笑著說:“謝謝。”
鬱西年剛想說沒關係,結果聽簡尋憶挑著眉問:“喂,你該不會愛上我了?”
鬱西年:“……”他到底在期待什麼?
鬱西年追上他,看著他,淡淡的說:“我幫你跑是因為我看不慣那個教官,你彆多想。”說完,鬱西年提速,直接超過簡尋憶,拉開他二三十米。
鬱西年跑的飛快,這麼熱的天氣,跑時的帶起的暖風吹得他昏昏沉沉,思維卻異常清晰,心想:沒有人會讓彆人侮辱自己的父母,他幫簡尋憶隻是因為……
原因是什麼他自己也不清楚。
鬱西年到後麵開始提速,跑完已經十一點半了,最後衝刺時一個踉蹌,卻被一隻手給扶住,頭頂響起戲謔的聲音:“當心啊。”
鬱西年從下車後就沒戴眼鏡了,整個人顯得有些淡漠。
他們兩個尋找自己班的隊伍,卻被一個教官叫到食堂門口和彆的班一起念完牆上“請黨放心,強國有我”才排隊取飯,鬱西年拿完飯就找了一個角落坐下。
鬱西年看著餐盤中的肉黑得冒著油光,菜浮在油麵上,就一陣生理反胃,險些吐出來。不過還沒來得及吐,就被一陣陰影籠罩,抬頭一看,是簡尋憶。
簡尋憶說:“你走得那麼快,都不等等我。”
鬱西年懶得鳥他。
簡尋憶又說:“好歹是有過一起跑步的交情。”
鬱西年擰開礦泉水瓶,灌了一大口水,才壓下去惡心,然後繼續用筷子撥著碗裡的飯。
簡尋憶嬉皮笑臉的問:“這裡有人嗎?沒人我就坐了。”
鬱西年沒說話。
認識一周了,簡尋憶已經摸清楚鬱西年的脾氣了,沒說就默認了,直接把飯放在桌上,長腿一伸,勾來一張塑料凳,悠然自得的坐下,和早上那個差點發飆的人若判兩人。
簡尋憶埋頭吃了點飯,抬頭時發現鬱西年碗裡的飯菜幾乎沒動,勾唇問:“怎麼?吃不習慣?”
鬱西年敷衍的“嗯”了一聲。
簡尋憶隻是點點頭,補充了一句:“不吃的話下午會餓。”
鬱西年搖了搖頭,示意他彆管。
……
鄭教官中午整隊時發現了簡尋憶和鬱西年,笑著問:“怎麼,跑的累不累?”
鬱西年翻了個白眼,認為這教官情商加年齡可以等於負數,懶洋洋地說:“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