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不知何時下起了雨,黎暮拿出傘撐在三人之上,她快步走在疾跑的人流中,落地的雨水絲毫沒有濺到她的身上:“李恩知那段記憶中看見的人對她來說影響很大,不然不會成為她無法釋懷的記憶。”
黎暮利用身上的符文可以窺視死去的人生前最畏懼的記憶,也是一個心結。這個術法她不記得何時會的,黑龍也並不回答,她權當是兩位母親教導的她。
段離情緊跟在她身後,並未吭聲。看的出來黎暮在使用術法後精力就差了很多,但共情也是一個耗費精神力的。眼前人實力並不差,甚至說隱藏下的實力足以讓她驚喜,可又怎麼會這樣呢?
她抬起手,黎暮的發絲隨著瑟風往後吹動,對方的頭發留的並不短,不帶任何發飾,時常會因為黏著她而稍稍亂起來。指尖碰見劃過的刹那,她手猛的轉變了方向,接過了傘柄。
黎暮自然的鬆開手,恍若已經演練無數次,她轉過頭欣慰的看著段離情,似乎已經等待這一舉動許久,她搓搓手:“凍死了。”
段離情的身高讓三個人不用擠的太密,帝奴摟著段離情的脖子昏昏欲睡。黎暮一個勁往前走,似乎並沒有什麼目的地。
直到路過一處偏僻的巷子時有人攔住了她們。
黎暮腳步一頓,傘麵輕輕上抬,滴落的水珠虛化了她的目光,她帶著笑容,衝對方稍彎了腰:“雨如此大,阿嫂怎麼不打傘?”
對方隻是麵露糾結,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將黎暮拉到一旁,她沒管雨水,壓著嗓子道:“你們真的能解決這個事情嗎?”
黎暮應了下去:“我能。”
“那就好。”對方咬了咬牙,繼續說,“恩知這孩子吧挺好的,我不相信她能乾出那樣的事情來。她當初被人說勾引了男人,才遭到神明的懲罰的。”
黎暮蹙眉:“神明?”
“是啊,進入祠堂一定要乾乾淨淨才行她家挺亂的,二哥嫂吧都不待見她,我其實沒什麼話要說,如果你們真的想知道,不妨順著這條道一路往裡,最裡頭那家就是她大哥嫂。”
不遠處有人喊她,婦人應了聲,她語速很快:“希望你們真的可以幫到她,枉死的孩子入不了輪回啊。”
她低聲嘀咕著,不再糾纏轉身就走。
黎暮也淡淡收回目光,她看向指的路線,如果沒這一遭,她們還正巧碰上了。
她勾了下唇角,隨即就斂去了笑意,她側目看著段離情,像是得意。
“按照所說的,應該就是這裡的。”
黎暮步伐很快,她停在一扇木門前,扣手敲了敲:“請問有人在嗎?”
沒等幾秒就聽見匆忙的腳步聲,門被打開,是一個長相很端正的男人,同李必衡眉眼間有幾分相似,對方拘謹的看著她們:“有什麼事情嗎?”
段離情把帝奴放下,她抬起眼過去,瞳孔中清楚的倒映出男人錯愣的神情:“我們是來找李恩知的。”
天色被黑雲籠罩,雨勢不減反增,黎暮麵前放了一杯茶水,她低頭看著冒著熱氣的水紋,先開的口:“李恩知的死另有隱情,我們是來調查這件事情的。”
男人端坐著,他五官很正,眉眼之間也皆是平和,一旁的女人把手搭在男生肩膀上,眼眶忍不住紅起來。
“我們是恩知的大哥大嫂,她是被抱養回來的。因為爹和娘忙,幾乎是由我們親手帶大的。我有一個弟弟叫李必衡,他和弟媳一直不喜歡恩知,好幾次我都發現在虐待恩知。我發過脾氣,甚至和李必衡打了一架,但是還是阻攔不住。”
男人名喚李必平,他抹了下眼眶:“我爭不過弟弟,李家世代為商,他很適合這條道路。爹娘也十分看重他,所以每一次都是不了了之。恩知反應要比旁人遲鈍很多,很多事情都無法明白,也是我們一直放在心裡寵的。直到我爹娘死的那一天。”
李必平悲痛的捂住臉:“家產自然大多都留給了他,但是李必衡一家沒法接受恩知也得到了不少家產,起初一個月還好,但後來越來越變本加厲。我們的阻止也沒有用,後來我無法,和夫人做出一個決定。”
他緩緩抬起頭,出神的看向眼前的茶杯,思緒像是又回到了那一天。
“我不要家產了。”李必平坐在椅子上,他麵色凝重,拍了拍自己夫人的手,語氣堅定,“我不要,都給你。我們會搬出去。”
李必衡臉色一片喜色,完全藏不住,但還是乾咳的假惺惺問:“大哥,您這是做什麼,我們是一——”
李必平冷聲打斷他:“我隻有個要求,照顧好恩知。等我們生活落定下來,會接她離開的。”
“這……”李必衡猶豫了,他掃了眼躲在李必平李恩知,哼笑一聲,“大哥,原來你是為了她啊。”
李必平不搭理他,繼續說:“這是給口飯吃而已,用不著你們多操心。我們很快就會接她離開。”
他不放心,又重聲補了句:“我希望,不要在她的身上看見任何傷口。我分得的家產,可比她多的多。”
李必衡還想要說什麼,卻被一旁的李氏按住了,李氏笑起來:“當然可以,放心,恩知也是我們的妹妹,自然會好好對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