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 “朱雀,紅塵俗氣重……(2 / 2)

朱雀 黃挽 3753 字 8個月前

褚薑沒有說話,紅著眼眶,微微昂起頭,無奈地閉上眼睛。

茹瑤又道:“你若有膽,就該去我姑母那裡坦誠一切,昭告天下。讓我青鸞一族與昆侖山西王母顏麵掃地,受六界恥笑。若沒有這個膽,就隻能與我日日磋磨,承受你優柔寡斷貪慕虛榮帶來的苦果。”

褚薑苦笑了幾聲,揮袖而去。

世間並沒有他們夫妻二人不合的傳言,在外人眼中也一直是琴瑟和鳴的典範。但小雲雀自小被養在西王母座下,人人都道是因為西王母極其疼愛這位侄孫女,卻也不知道有沒有眼下這一方麵的原因。

我突然想起了流月,三千年前她入朱雀宮不過幾百歲。而那段時間,神鳥一脈最大的盛事也不過是西王母擺的那場婚宴。茹瑤說褚薑當時有妻有女,外界卻沒有任何傳言。那他的妻女去哪了?

我想起了九獄那柄瑤姬遺留下來的折扇,想起了那副霜打寒梅圖。可惜我已經忘記了上麵的細節,無法分辨那扇上的梅花與樹下殘頁上的梅花是否出自一人之手。

許是我想得太入迷,一時忘了隱匿行蹤。但茹瑤揮鞭而來時,我忽然就有了此行需要査探的答案。

不是她。

一個人下意識的反應最是真誠。茹瑤的鞭勢狠辣卻並不淩厲少了一種實戰中麵對生死存亡之際的果斷。招式也略顯花哨,除非法力的絕對壓製,否則對戰時並不實用。

得到了答案,我便也不再糾纏,飛身下了山,臨走時還順了一篇梅花殘頁,以便以後有時機驗證我剛才的推斷。

折騰了這麼久,紅塵已經入夜。

途徑蒼梧山時看到山上一片祥瑞,花開滿樹枯木逢春。這種奇特的情景一年僅有一次,每年的今日亥時至次日醜時就會遍開漫山鮮花。這個規矩是我所定,但我從來沒有來觀賞過這番盛景。

山上熱鬨非凡,飛禽走獸啼鳴不斷,我也不由得多看了兩眼,看到了一個不算熟悉卻也不陌生的身影。

勾陳。

他站在山頂的懸崖邊,迎風而立。

倒是稀客。我停在不遠處的樹梢,好奇他突然的到來。

勾陳一身白衣,在月光下格外顯眼。額角白發跟著衣擺一起隨風飄揚,眼睛半闔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呆了一會兒,覺得無趣,正要離開時,他突然有了動作。

被風吹落的樹葉落在他掌心,他摩挲了一下,將葉子放在嘴邊,深吸了口氣,呼出時樹葉振動發出的聲音,驚得身後愛湊熱鬨的動物四散奔逃。

勾陳輕咳了一聲,若無其事的將手中葉子化作粉末,負手而立,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

我實在忍不住了,噗嗤笑出聲來。

勾陳目視前方,淡淡的說道:“看戲就看戲,何故無端發笑?”

他似乎早就知道我在這裡,我也不在意,斂了笑意,飛身到他身邊,解釋道:“不過是昨日在凡間看了個畫本子有趣得很,今日想來還稍有餘韻罷了!”

他沒有接話,氣氛有些尷尬,我又道:“天上一日凡間一年。你用天宸計時,可是忘了他為紅塵度世?如此算來,你竟是三百六十五年才來看他一次,那他得有多孤單啊!”

勾陳道:“有這漫山鮮花作陪,想來也並不孤單。”

我說:“我們同出一脈,他未化神便應了劫,實在可惜。我便囑托這蒼梧山神,每年今日為他遍開鮮花,也算是個紀念。”

勾陳垂了垂眸,道:“有心了!”

耳邊是呼嘯的風,他沒有再說話,我陪他站了一會兒,正要開口告辭。他緩緩轉身,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不明所以,目送他走了兩步。

他站定,回過身來,說道:“朱雀,紅塵俗氣重,無事不要久留。”

沒等我回答,他便沒了蹤影。

他或許感覺到了什麼,才開口勸我。而我也正有此意,隻麵朝他離開的方向,小聲應了句,“好。”

到家時,葉歸在門口等我,他似乎比以前清瘦了不少,整個人看著有些憔悴。

昨夜的那些事若說對我沒有一絲影響是不可能的,轉念又想,我與他約定的七日,隻有七日而已。

我忽然有些難過,心口一抽一抽的,湧出難以言說的情緒。

屋裡沒有留燈,黑暗掩住了我的身影。我調整了表情,笑著走上前,問道:“在等我嗎?”

“嗯。”

“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回來?”

“算的。”

“真準。”

“走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