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八年夏 唐崖走了,剩下三個人打……(2 / 2)

物品所有者 不見知時 6852 字 9個月前

林彥沒問唐崖下午去乾了什麼,踹了腳前麵張陌爾的椅子,張陌爾回過頭白了他一眼,林彥說:“有沒有紙巾?”

張陌爾從包裡拿出一包遞給他,林彥抽了一張出來,轉手給了唐崖,“擦汗。”

張陌爾:……

在我麵前給彆人獻殷勤,還是用我的紙巾?!

唐崖看著那張紙巾遲疑了兩秒,還是接了,對張陌爾說了聲謝謝。

“不客氣。”張陌爾嘴角抽了抽,反手將剩下的搶了回來。

唐崖板著臉,簡單擦了擦臉上和脖子的汗,將紙巾揉成一團放到了桌子右上角,隨後在校褲口袋裡拿出一卷紙幣,放到了林彥桌子上。

小小一卷,外麵那張是紅色的,裡麵有好幾張黑色的,林彥不用數就知道是150塊錢。

他立刻就推了回去,“怎麼又給我錢。”

錢到了唐崖桌子上,他看都沒看一眼,揮手移開,“你不收可以扔了。”

“扔人民幣犯法的吧。”林彥說。

唐崖沒說話,林彥跟他對峙了半響,還是把錢收進了自己的口袋,一邊收一邊小聲嘀咕:“收就收。”

沒見過還錢這樣還的,他收成績單的時候都這麼不情願過。

林彥把錢收好,看見唐崖又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疊成方塊的試卷,展開,開始寫卷子。

林彥扭著脖子看他的臉,唐崖的臉有些瘦削,側臉線條硬朗,鼻梁很高,有明顯的駝峰,眼睫毛短短一簇,卻很濃密,也不翹,大多時候都垂著,遮住了一部分瞳孔,也遮住了光,顯得看什麼都漫不經心的。

林彥視線往上,看見唐崖左眉上果然有一個小小的疤,唐崖的劉海剪得很短,將眉毛整個露了出來,疤很淡了,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

他盯了許久,自以為動作不明顯,實則眼睛都快要貼到唐崖的臉上去了。

唐崖忍了一陣,寫了兩道題,忍無可忍,扭頭問:“我臉上有東西?”

林彥立刻坐端正,眼神心虛地亂飄,語無倫次道:“沒,我就是在思考頭像的繪畫技巧,老師說的啊,要多觀察麵部肌肉。”

“畫骨不畫皮,肌肉是次要的。”唐崖冷冰冰地回答。

“啊對,你骨相就特彆好,驚為天人,並且……並且……”林彥詞窮,“剛柔相……結合……”

編不下去了。

“咳咳咳!!!”坐在前麵偷聽的張陌爾嗆了一大口,瘋狂咳嗽。

林彥蒼白地解釋:“我就是隨便看看……”

“可以了。”唐崖打斷他,“你閉嘴吧。”

林彥鬱悶:“哦。”

上課鈴響起,一個戴眼鏡有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走上了講台,台下認識他的學生立刻歡呼起來。

“東哥!”

“東哥當我們班主任?”

“好耶!”

“蕪湖!”

徐冠東是個山東漢子,身高卻比山東省女生平均身高還要矮,曾有學生問他是不是因此才來廣東,他回答不是因為身高是因為愛情。

徐冠東皮膚很黑,唇色也很深,平時看著像中了毒,學生們都建議他多喝點廣東涼茶去去毒氣,但徐冠東喝過一次後就在也沒嘗試過。

班裡因為他的到來開始吵鬨,徐冠東笑著擺擺手示意大家安靜,“高一上過我曆史課的同學都認識我了,但還有一些不認識的,我再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徐冠東,教曆史,同時也是你們班主任。”

林彥很快忘記了剛才的鬱悶,帶頭高喊一句:“鼓掌歡迎!”

全班立刻鼓起掌,掌聲如雷。

徐冠東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好了,安靜一下,咱們班就不需要一個個上講台自我介紹了吧,大家或多或少都認識,我直接來說一下這學期的安排。”

林彥趴回桌子上,聽了一陣就開始按耐不住,想找人說話,於是往唐崖耳邊湊了湊,小聲跟他說:“這是實驗班的曆史老師,人特彆好。”

林彥靠得太近,唐崖縮了縮脖子往後躲開了一點,回:“在你眼裡誰不好?”

“都好都好。”林彥一臉坦然地說,“東哥是我媽高中同學,有時候會來我家跟我媽打麻將,他經常贏了我媽的錢又偷偷塞給我當零花錢。”

唐崖挑眉,顯然沒料到會是這個劇情走向。

林彥繼續說:“東哥可不像其它教曆史政治的老頭,他上課老有趣了,上課之前還會給學生放首歌聽,聽說放的歌也好聽。”

“你聽過?”唐崖冷淡地回了句。

“沒有,不過明天不就可以聽到了嗎,這不是打麻將知道的,這是張陌爾跟我說的,張陌爾說東哥的歌單絕對全世界找不出第二份一模一樣的。”

唐崖怎麼聽都不覺得這是誇人的好話,沒對此發表評價。

好不容易稍有溫度的場子降了下去,林彥想繼續跟唐崖聊天,於是指了指前麵張陌爾的背影,“她是張陌爾,你應該知道吧。”

唐崖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說:“我沒記錯的話,今天中午,我們是一起吃飯的吧?”

林彥恍若初醒,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尷尬地笑了笑:“對哦,我忘了。”

唐崖嘴角抽了下,將小風扇移道林彥麵前,“謝謝。”

“嗯?你不熱了嗎?”

“我覺得你更需要。”唐崖回答,“吹吹風,清醒一下。”

“哦……我很清醒。”林彥訕訕的將風扇關了放到一邊,安靜地聽班主任講話。

美術班有許多安排與其它文化班不一樣,徐冠東講了一節課,臨時安排了張陌爾為班長,讓張陌爾第二節晚自習開始帶人去行政樓一樓搬這學期的課本。

第二節晚自習的預備鈴剛響,張陌爾就帶上美術班的18名男丁前往行政樓。

高一時登記美術生的時候,確實有兩百人,第一周上專業課的時候,將整個畫室都擠滿了,林彥他們到得遲,都是在畫室外上的課。

但時間一長,來的人越來越少,大部分人都是一時興起,覺得可以畫畫不用上課才去的,卻沒想到當美術生這麼苦,甚至有一半人第二周便沒有再來了,後來,每一周人數都在減少,上周還看到的同學這周就不見了。

一年下來,最後堅持下來的隻有36個人,男生女生各18個。

美術老師對這種情況早已見怪不怪,對於今年留下了三十幾個人能組一個班還感到欣慰,往年甚至湊不齊人組一個班。

都說特長生是走捷徑,可這世間哪有所謂的捷徑可走,不過是想著未來,咬著牙一步一步在曠野裡開路,所謂的捷徑,從來隻存在於彆人口中。

高二比高一要多出了好多練習冊,還好張陌爾帶的人夠多,一人搬一點,一次性就搬完了。

唐崖一個人就搬了一門課的書,高高的一大疊,林彥隻搬了三分之一的地理練習冊,兩人並肩往課室走。

回到教室,兩人把書放到講台的地上,班主任站在一旁拿著紙清點,唐崖放了書就回座位繼續研究他的卷子,林彥則走到班主任身旁,眨著眼喊了他一聲:“東哥。”

徐冠東心裡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攥緊了手裡的單子,戒備道:“有事?”

林彥笑了下,把他手裡的單子抽走,搭上徐冠東的肩膀,“一會再點,跟你商量件事。”

兩人勾肩搭背走到課室外麵的飲水機處,徐冠東了然道:“又要去辦公室給手機充電?最近級部查的嚴,你小心點。”

“不是充電的事,下節課你是不是要給我們安排位置?”林彥問。

徐冠東點頭:“啊,對,但級部要求不能男女同桌,你彆想了。”

“嘖!”林彥不滿,“我是那樣的人嗎!我是想讓你安排我跟唐崖同桌,他可以教我數學。”

徐冠東愣了一會,“哦,唐崖啊。”

林彥:“沒問題吧?”

“沒問題。”徐冠東一口答應,“隻要你是真的想學數學而不是想找人聊天,把誰安排給你都沒問題,當然,女生不行,級部領導會瘋。”

“我倒是想聊天,人家也得願意跟我聊啊。”林彥小聲嘟囔。

“你說什麼?”

“沒什麼。”林彥拍拍手,“謝謝東哥,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