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兄長立了戰功,自己一夜被升為了妃,可她卻高興不起來。
那一日,也是季承川與自己永遠相離的日子。
可是有了這個孩子,她便能以招皇子近侍的理由將季許帶進宮裡來。
她也打消了落胎的念頭,每日宮女太監好生伺候著。芳湘立在一旁看著自己的主子,硬是沒有在她身上尋到當年的影子。
誕下皇子之時,蕭君弛還在陪著戚雪,餘惜琴也毫不在意。
看著蕭喆鈺,絲毫沒有當年誕下季許時的笑意,而是滿麵憎惡。
蕭喆鈺三歲時,她將十一歲的季許帶進了宮中。季許生得乖巧,她很是滿意。
路過一顆玉蘭花樹時,她見到了那個會讓她眼紅的女人。
憑什麼她被人寵愛,而我卻隻能跟彆人偷偷摸摸,憑什麼我隻能同他天人永隔。餘惜琴握緊了拳,一旁的季許拉了拉她的袖。
“餘妃娘娘,他們是誰啊。”
她低下身撫著季許的頭,輕聲道:“許兒,那個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後,她身旁的那位便是太子了。”
“是她的兒子嗎?”
“嗯,走吧。”
季許眼中的羨意已無處可藏,卻又隻好跟著餘惜琴走。
沒過幾日,季許卻被戚雪挑中。
“太子近侍,好啊,都省的我找機會。”
“娘娘?”
季許喚了她一聲,她皺起了眉來。
“我說過的,無外人在時,你要喚我母親。”餘惜琴逗弄的看著季許,蕭喆鈺在門外大哭起來了。
餘惜琴卻是充耳不聞。直至蕭喆鈺哭累了,餘惜琴方才覺得耳根清淨,抱起季許坐在膝前,問著他今日晚膳要用什麼。
季許愈來愈像季承川,餘惜琴每每瞧見他,都會心生慰意。
那毒是她給季許的,當時誰也想不到會是季許。
皇後身殞那日,餘惜琴正同芳湘下著棋。蕭喆鈺這些日來也都不敢同自己鬨了,倒叫餘惜琴過得清閒。
“我贏了。”餘惜琴麵上未見半分笑意,芳湘退到一旁。整個皇宮都亂成了一團,回過頭來她才發覺,季許也不知去哪兒了。
一彆便是十年久。
不過這孩子倒是念情,近兩年與自己也有書信往來了。
夏憶玨每日服用的藥,皆是被動了手腳的,夏憶玨也早該知曉了。
那日的瘋藥,是季許弄混了,隻是餘惜琴知曉此事後,還是從這兒做了手腳。她早就將這些人視為眼中釘。
人一旦有了權,就瘋狂想要往上爬。直到自己坐到了自己不該到的高度,回頭再看到滿手血腥的時候,那時才會覺得他們威脅到自己。
夏憶玨便是最好的例子,他都已經敢到宮中行刺了,那便是留也留不得了。
若是用藥殺不死,那便讓人前去殺掉來的快,她已經滿手沾上血了,不在乎夏憶玨再死一次。
夜風瑟瑟,聽窗外風打著青葉的聲。
屋裡的人不停翻著藥,不停的滴著血。有些倦意,可他不敢睡。這血若是不止住,該會有何後果?可想而知。
齊元若是瞧到,韓舟離第二日便會出現在他眼前。太快了,根本來不及躲的。
他確實想瞧到韓舟離,可不是這般模樣。
這時府中大門大開,夏憶玨有些驚愕,過去將門鎖了起來。大晚上的,是……誰?
“嗯?怎的鎖住了,小玨?戌時便睡下了嗎,我有話要同你說呢。”半天無人應,韓舟離想他定是睡著了,正欲走,忽聞屋內什麼被摔碎的聲音。
“夏憶玨!你做什麼?快開門!”韓舟離拍著門,脾氣衝得好似下一刻就要破門而進了。
“舟離!你方才回來,風塵多大,去沐個浴再過來,不然不要你進門了。”夏憶玨拾起方才摔碎的藥罐子,手好似給紮了一下。但還是以往那般帶著驕意的語氣。
韓舟離的身影還在外邊立著。
“方才何物摔了?”
韓舟離心有些憂,隻是聽聞夏憶玨的聲便緩了不少。
“還不是王爺聲太大,公子脾氣不好,隨手抓的個小物件扔的。”夏憶玨努力讓自己複常。他不知韓舟離今日回來,也不知該如何止住血。
韓舟離聽著將信將疑,一番糾結過後,還是決定聽夏憶玨的。
“那小玨一會兒可要給我開門,王爺都想你了。”
“快去吧。”夏憶玨慌忙將血抹淨,應該讓韓舟離起不了疑。好容易將血止住了,便將燭火燃了起來,循著地上找,看看有沒有血跡。
都弄乾淨了,隨後便換了一身衣物。
門鎖一開,熄了燭。再坐到榻中,與往常一般。
“小玨,我好啦。”隔著門夏憶玨都知其是何神情,他的心揪了一下。他最怕的便是這個人,明明在天光下笑得坦然。
是他舍不得的,放不下的人。
心都在滴血,可還是要咬牙以笑麵相迎。
不甘會淡去嗎?該是不會的。
“推開吧。”
夏憶玨說得淡然,韓舟離便抬手推開了門。
剛進門時,夏憶玨仿佛瞧到那人比以往要高大了些。方才燃了太多燭火,夏憶玨硬是一盞不敢留,韓舟離進來時隻隱約能瞧見夏憶玨是坐在榻上的。
“怎的如此暗。”
“你怎的回來了,也不讓我去接你。”夏憶玨這些話自是毫無破綻,韓舟離也料定他不會答自己那句話的,答了才不對。
可以說,韓舟離認為自己將夏憶玨了解得透徹。
因為太過於喜悅,也就不管屋內有多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