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什麼事兒這麼要緊,讓你連爺都……(2 / 2)

春娘真是……越發漂亮了,老鴇在心裡感慨,不管是哪個男人跟她對視,恐怕都會心癢難耐。

李春晝微微笑著,眉眼間流露著向上蓬勃生長的神態,但是語氣平靜到帶著股冷漠,“媽媽彆擔心,我不會逃跑的。”

她話音剛落,李媽媽眉頭一皺,握著煙鬥的手也頓了頓。

不知道是不是被剛才的話戳中了心思,李媽媽歎了口氣,望著李春晝躍動的背影發了好一會兒的呆,手中的煙鬥明明滅滅,她沒有抽。

晚上到了,正是春華樓最熱鬨的時候,李春晝也要開始乾活了,雖然這幾年一直有二皇子的看顧,她不需要賣身接客,但是想在春華樓裡體麵地活下去,隻有一個財大氣粗的客人是不夠的。

李春晝剛回到自己的房間,洗了手就開始拿毛筆寫信,她的字練得很漂亮,一點也看不出是出自於一個妓女之手。

給不同的人,李春晝會寫不同的信,凡是來逛青樓的這些男人,不管他們是不是懷了鬼混的心思,李春晝全都假裝不知道。

對待年紀大的客人,李春晝的信就寫得活潑天真,字裡行間總帶點淘氣,沒大沒小地以熟悉口吻邀請他們來春華樓裡喝茶聊天。不論年輕時多麼嚴肅刻板的男人,隨著時間推移,就會越來越迷戀身上有鮮活色彩的人,仿佛春夏秋冬過去,身體越是衰老,他們越是需要借助周圍的生機來溫暖自己。

給年紀稍輕一些的中年男人寫信時,李春晝便又裝出年少不知事的天真模樣,認認真真地在信裡討教一些不是很難的問題。往往這個年紀的中年男人,是最喜歡好為人師的,他們喜歡賣弄學問,更喜歡向李春晝這種年輕漂亮的小姑娘說教。李春晝在這些人麵前,隻需要扮演一個乖巧的女兒,聽話、崇拜他們、感激他們。

至於剩下那些年紀最輕的少年人,那就更不需要什麼麻煩的技巧了,隻要有一張合適的臉蛋,就足以博得他們莽撞又赤誠的愛意,李春晝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對他們笑笑,最好笑得露出兩個酒窩,等撞上他們的視線時再馬上垂下眼簾,等他們過來追問時,就飛快低頭不回答,半掩著臉擺出不好意思的羞澀模樣。

隻是這些就夠了,剩下的事,少年人會在腦海中自己補全它。

李春晝對樓裡的生活並不感到厭煩,她會記下每個客人的生日,第一次見到他們的日期,凡是什麼重要的日子,就讓身邊人送點什麼,以保證貴客們總能時不時地想起自己。

李春晝熟練地寫下一張張話語“真誠”的信紙時,齊樂遠就站在桌子上嘖嘖稱奇地看著,幽幽地在心裡感慨道——果然漂亮的女人都會騙人。

李折旋在李春晝身邊安靜乖巧地站著,李春晝往他手上抹了梔子花味道的香膏,並讓他用手挨個去摸信紙,將香味殘留在上麵,然後再用信紙把信裝起來。

她拿著筆,時不時側頭看李折旋一眼,“不是這樣折的,像我交給你的那樣,這麼折……”

她像是在教一個沒有熟練掌握生活技巧的小孩子,耐心地又給他展示了一遍,李折旋學著她的動作,慢吞吞地重複著折紙的動作。

窗外的柳樹被風吹著,一下下拂過窗框,風裡滿是綠意盎然的味道,晚風和煦,吹得人昏昏欲睡。

齊樂遠從桌子上跳下來,開始琢磨通關副本的方法,需要調查的那三件事他幫不上什麼忙,便打算從規則入手,齊樂遠絞儘腦汁地開始思考:

【打破籠子或是殺死祂都可結束一切】,這個“祂”指的到底是什麼呢……?是凶煞嗎?昨天晚上殺死玩家的東西是凶煞嗎?難道甄行違反了哪條規則?而假的規則又是哪一條呢……?

還沒等齊樂遠整理出頭緒,思緒便被一個清亮的聲音打斷了,紮著墜馬髻的小丫頭跑進來傳話說:“姑娘,世子爺來了,在前麵樓上說要見您。”

李春晝手裡的毛筆一頓,墨汁滲透了紙麵,她把紙揉成一團,扔出窗外,從抽屜裡抓出一把糖給小丫頭,“讓他等等,我一會就來。”

話音剛落,一道公鴨嗓從門口處響起來,“什麼事兒這麼要緊,讓你連爺都不見了?”

李春晝抬眼望過去,果然是一個身穿花紋精美圓領袍,腳踩烏皮靴,腰係華麗魚袋的少年郎闖進來,他頭上未戴襆頭,而是紮成馬尾束起來,一張臉英俊硬朗,眉毛濃密,眼睛明亮,鼻梁挺拔。

眼前的少年郎雖然是尋常打扮,但衣服料子一看就華麗寬鬆,又極為大氣,懸掛在脖頸間的絡索由多枚金銀珠子串聯成繩索狀,跑動時相互碰撞出清脆又富貴的聲音。

果然是宓鴻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