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好似他的雲霄又回到了他身……(1 / 2)

杏蘭的樣貌在美人如雲的春華樓並不算出挑,但是她身材豐滿,所以平時也不缺恩客,就是性子直了些,也不識字,一些喜好附庸風雅的恩客便總是在語言上輕視她幾句。

春華樓裡的姑娘大多都像杏蘭一樣,隻有名,沒有姓氏,怕的是和貴客的姓氏相撞,惹得貴客尷尬。

今天和畢袁思一起來的還有另外七名玩家,在李春晝離開以後,他們交換了幾個眼神,無聲地達成了默契,八個人分成了四組,畢袁思跟著穀夌凡上樓去了,籍和找到老鴇,點名要見一個名叫成穎初的姑娘,洪武與施固和阿平單獨要了個雅間,剩下的王汝玉、臧冰還有嚴清澤則留在了大堂裡,跟杏蘭一起喝茶。

眼見桌上氣氛有些冷場,嚴清澤主動問道:“杏蘭姑娘,能不能麻煩你給我們講講關於花魁的事?以及剛剛那位‘二爺’。”

杏蘭見他們這一行人說話好聲好氣,也沒有對自己胡亂動手動腳,便一遍嗑瓜子一遍給他們講起自己知道的八卦來,要聊穀夌凡,自然避不開她和李春晝之間的往事以及恩怨。

“原本啊……”杏蘭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媽媽是準備用梵奴去籠絡二皇子的,結果他偏偏看上了當時還是個黃毛丫頭的春娘。”

杏蘭把瓜子皮吐到自己手裡,帶點幸災樂禍地說,“當初攀上二皇子的人若是梵奴,那她現在估計也不用跟我們一樣接這麼多客了,可惜啊,想必她也沒想到自己的客人會被整日跟在自己身後的跟屁蟲給截胡吧。”

臧冰摸著自己下巴沉思,覺得其實不是不能理解穀夌凡的心情——在十幾歲最心高氣傲的年紀被一個遠不如自己的小孩子後來居上,到了如今這種感情變得越來越扭曲,隨著李春晝耀眼的外貌一點點長開,穀夌凡恐怕再也無法和過去一樣用年長者的目光看待李春晝了,這種“警惕中帶著點嫉妒,嫉妒中又帶著點失落”的情感想必相當複雜。

杏蘭講八卦講得津津有味時,王汝玉一直盯著杏蘭的臉看,把杏蘭看得摸不著頭腦,她摸摸自己的臉,瞪大了眼睛問:“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王汝玉回過神,搖搖頭:“沒有沒有。”

“啊,我知道了~”王汝玉和臧冰的偽裝實在拙劣,杏蘭一眼就看出她們倆其實都是小姑娘,她忽然起了惡作劇的心思,朝王汝玉俯身過去,豐滿的胸脯撞上她的胳膊,杏蘭嬌聲問:“郎君是像要跟我共赴巫山……對吧?”

“共赴巫山”四個字的語調被她說得又輕又長,這種文縐縐的詞還是杏蘭從彆的恩客那裡聽到的,其實她根本就不理解這個詞是什麼意思。

雖然平時杏蘭性格大大咧咧了些,但是在客人麵前她其實並不會主動做出這種“不檢點”的行為。

可是在王汝玉和臧冰這種小心翼翼保管著自身清白的大家閨秀麵前,妓女的身份好像天然有了一種汙點。

凡事最怕一個比較,在杏蘭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時候,她為了避免自身陷於不利的境地,先一步用“放浪”的舉動表現出自己並不在意身體清白的態度。

好像隻要自己不在乎,就能掩蓋住自己社會地位上的卑微與無力,甚至附帶了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優越感。

聽了她的話以後,王汝玉頓時耳根通紅,慌亂否認起來,腦袋也搖得像撥浪鼓,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杏蘭姑娘,我隻是覺得你長得很像湘雲……”

杏蘭瞪大圓溜溜的眼睛,不爽道:“湘雲是誰?怎麼偏偏是我像她,不是她像我?”

王汝玉擺擺手解釋道:“不是不是,你誤會了,湘雲是……一本書裡麵的人物,是個很可愛的姑娘。”

杏蘭先是愣了愣,隨後就捂住臉傻樂了一會兒,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她像書中人,從前那些男人們隻會用淫邪的語氣誇她身材好,杏蘭聽了以後表麵會曲意逢迎,其實心裡並不高興。

王汝玉看著樂嗬嗬的杏蘭,忍不住想,杏蘭平常的生活究竟是什麼樣的呢,這是她想要的生活嗎,年輕時倒還好說,但是等杏蘭年老色衰以後呢,她又該依靠什麼生活?她的父母難道真的舍得自己的女兒在煙花柳巷裡蹉跎一輩子嗎……?

這次副本的真實度和自由度實在太高,眼前鮮活的一切讓王汝玉沒辦法將這個姑娘當做NPC來對待。

另一邊,洪武與施固和阿平則見到了孔陽平,孔陽平是春華樓裡的龜奴,負責背著纏了小腳的妓女應召去陪客,沒有客人的時候也在樓裡擔任雜務。

阿平在自己身上聞來聞去,雖然已經換了一身乾淨奢華的衣裳,阿平還是覺得自己身上好像有股泔水味,然而看到彎腰駝背走進來的孔陽平以後,他心裡頓時平衡了起來,沒忍住吐槽了一句:“兄弟,你這隨機抽到的身份也太磕磣了。”

孔陽平聽了這話有點不服氣,直起身子來,道:“得了吧,你一個抽到乞丐身份的怎麼好意思說這話,第一天連飯都找不著,我雖然在當龜公,好歹不用像普通百姓一樣天天啃窩窩頭,昨天才剛吃了烤全羊呢。”

“怎麼可能?你們吃這麼好?”阿平難以置信。

孔陽平哼哼兩聲,驕傲道:“我可以吃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