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是又遇到事了?”
因為之前經常和區詩雨阮畫一起吃飯,邢燃對阮畫也比較熟悉,知道她隻要遇到坎了就喜歡吃泡麵。
阮媽從小不允許阮畫吃垃圾食品,也不允許她吃快餐速食。為了杜絕上學買零食,晚上回家不好好吃飯,甚至平時很少給她零花錢。
生病的人擁有挑食的權利。小時候每次生病發燒,胃口不好。爸媽問想吃什麼好吃的,她都會說想要吃泡麵。
隻有這個時候,提出吃泡麵,媽媽才不會拒絕。隻會說一句“你這孩子越是生病越喜歡吃沒營養的東西”,然後答應她提出的要求。
正持筷夾菜的池樾掀眸看了阮畫一眼,她正抱著一桶泡麵,怏怏不樂的樣子。
好像是真的遇到什麼難事了。
區詩雨替她公布答案:“楊老師讓畫畫每天去她辦公室,做幾道物理易錯題。”
阮畫本來還有胃口,聽見區詩雨說完這話,瞬間沒了胃口,神情痛苦欲哭無淚,整個人處於沮喪的狀態中。
邢燃投來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對阮畫說道:“沒事,還有一個周就期末考試了,很快就熬到頭。”然後又轉過頭,疑惑地問區詩雨,“你為什麼不用?”
邢燃的話,讓他收到了區詩雨的一記爆錘。
阮畫放下泡麵叉子,在旁邊喝彩:“打得好!”
手還在半空中,對著邢燃揮舞了兩下,精神頭回來了一半。
等到注意力從區詩雨和邢燃那邊收回來後,餘光瞧見池樾正置身事外地清閒吃飯,毫不留心她們這邊的情況。
阮畫心中劃過淡淡的失落,精神狀態更蔫了。
她總是自作多情,又黯然神傷,弄得多愁善感的本色儘顯。
明明旁人一向以為她是個陽光開朗的姑娘。
陽光開朗的姑娘也會有心事重重的時候,旁人根本不懂你,或者說不願多花時間去懂你。
阮畫每天課間都要去找楊老師做題,做完以後假如錯了,講完以後還要當場改正。
她已經不是初中生了,當然不會以為楊老師是故意針對她,知道老師這是出於關心,還願意多花時間幫助自己。
雖然心裡一百個不願去,但仍舊乖巧地每天去做題,隻不過是磨磨蹭蹭去的。
楊老師開玩笑說,怎麼每天要是來受刑似的。
阮畫臉上甜甜一笑,心裡卻默默吐槽,這難道不是來受刑嗎?物理啊,她最最最討厭的學科,甚至數學在它麵前,都變得賞心悅目起來。
可是當時文理分科填表時,阮媽看著她,讓她無論如何都要填理科。阮畫不敢忤逆媽媽,最後選擇了理科。
阮媽是護士,一心想讓女兒學醫,學理是她不可違背的底線。
楊老師看完阮畫做的兩問計算題,眉毛已經皺成團,抬頭看向旁邊站著的阮畫,眼光含著不滿:“這題怎麼又錯了?我記得前兩天剛講過一道題,也是讓我們計算電子定向移動的速度比……”
在楊老師質問的目光壓迫下,阮畫的心跳頓時加快,回答問題也是磕磕巴巴的。
前天做錯了題,昨天也錯了,今天依然錯了,阮畫心裡有些難過。
女孩子臉皮有些薄,高二理科辦的老師幾乎全都認識她了,楊老師說話的時候,總覺得辦公室裡很多道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於是眼淚便情不自禁地湧上眼眶。
阮畫反複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許哭不許哭不許哭。
幸好這時上課鈴聲響了,楊老師叮囑她下節課課間再來。
隻要不繼續待在理科辦就好,阮畫長舒了口氣,不想被人發現自己羞濕了眼眶,低著頭想要跑出辦公室。
剛繞過一處辦公桌,正要轉彎朝門口跑,陷入視野盲區,撞到了同樣著急離開辦公室的人身上。
淚珠撲簌簌滴落,落在手中握著的紙張,落在辦公室的地磚上,落在阮畫沒有看見的地方。
與她撞在一起的男生,好像也嚇了一跳,淚眼朦朧中他的身影飛快地移開。
視覺模糊,此時聽覺格外敏銳。
男生正要開口道歉:“對……”
“沒事沒事。”阮畫聲音急促,然後頭也不抬地跑出理科辦。
又是一周英語單詞周測,也是每周和池樾一起吃晚飯的時候。
阮畫狠了狠心,沒有和區詩雨一起去食堂吃飯,她準備抽時間把物理必修一到必修三所有的公式都過一遍。
楊老師說的沒錯,到現在依然是前麵學後麵忘,公式都記不住搞不明白,還提什麼做對題。
還有一個原因,她不想每次和池樾見麵,都是一幅哭喪臉的失落模樣,這樣留給他的印象隻會越來越差。
她不想。
阮畫不願承認,可是也不得不承認,她在池樾麵前有些自卑。他身上好像沒有可以指摘的地方,長相身材,成績和人品……
可是她哪裡都一般,一般到可以被埋沒於茫茫人海中,經過後留不下一丁點記憶。
阮畫拿著高中物理公式大全,一單元一單元地默寫著公式。
區詩雨吃完晚飯回來,帶回來一袋零食,她將塑料袋朝下,將零食全都倒在阮畫的桌上。
“畫,都是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