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世間人恐也無人能比之霍無雙了。
對於第一劍修來說,這世界上沒有什麼能使他退後一步,誰都不行。這柄利刃生來就是要登雲的。
奪得四域試煉榜首的霍無雙回了趟花溪,那時寧天燭正在街邊施藥。
路過的行人悠悠達達,甚至還能見到小鹿踩著蹄子穿過,花溪的路帶著獨有的清麗,繁茂的樹上落下一地紅色桂花,暗香隱隱。
寶月道:“最近來求醫的少了好多。”
大丫鬟道:“聽說沉衣穀那邊因為唐穀主壽辰準備開穀七日免費給人治病施藥,所以這兩天很多人都去那邊看熱鬨了。”
寶月問:“唐穀主壽辰小姐準備送什麼?”
寧天燭道:“照常按往年的來就可以,府上的禮物阿爹阿娘會準備的。”
上一年她送完賀禮之後唐秋月那邊的白月光值就降降升升不知是為何原因,搞得寧天燭今年都不想送了。
想到這裡她頓了頓又道:“算了還是彆送丹方了,改日我將那丹方送給秋月吧,今年……記得前些日子我不是新買了幅居安先生的牡丹花宴圖?我的禮物就備那個好了。”
寶月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
有少年的聲音響起:“丹方明顯要合唐穀主的喜好,為何要改送更名貴卻不合她心意的牡丹花宴圖?”
寧天燭抬頭看去,長高了不少的霍無雙抱著劍站在桂花樹下,小小少年身姿挺拔,眉間的雪蓮花更襯他冷意傲然,一張精致的麵容,紅衣颯颯,融入街景。
見到她看過去他彎了彎唇角冷意打破了,多了三分旁人難見的稚氣,隻是還帶著歸一宗的仙氣。
這也難免,畢竟他常年待在雪原苦修,修為越來越高,跟人間離的也越遠了。
有時候寧天燭會有一種失落感,好像看到了那條注定漸行漸遠漸無書的未來。但更多的是擔心。擔心因為霍無雙越來越厲害,她這個凡塵虛假的白月光終有被戳穿的那一天。
若是以那樣的方式落幕也太淒慘了些。
“正是因為丹方太過合適所以才不夠合適。你從北域回來可去過家中了?”她不欲多說,拿起筆撫了扶自己的袖子於紙上勾勾畫畫。
霍無雙走上前來垂頭看著她畫東西,隨口回答道:“回了,是阿娘讓我來這裡找你的。你本身身體就不好何必還做這些東西,安排給下人或醫館豈不是更好,反正你們白家也不缺這點銀錢。”
寧天燭不語,手下的畫三兩筆漸漸成形,正是那顆桂花樹,但是樹下沒有人影,隻閒落了滿地紅桂花,頹廢萎靡中又帶著豔。
她停了筆看了看霍無雙道:“終日困在家中也是煩悶,不如出來見見世景。何況……有些東西也不是錢能買到的。”
霍無雙顰了顰眉,不甚讚同的樣子。
寧天燭溫和的笑了笑道:“不提我,你這次回來可是為了孃孃的病?如今親眼看過也該放心了。”
提及黎清清的病霍無雙便又鬆了鬆眉頭點了點頭道:“這次唐穀主的生辰禮我也會去,要多謝她幫忙救治母親。”
寧天燭怔了怔,不知為何心裡竟覺得略有不安,不過隨即她便笑道:“好啊,到時候我們一道去。跟名震天下的少年第一劍修去壽宴,我看這下誰還敢不給我麵子。”
霍無雙挑了挑眉詫異冷然道:“有人欺負你?我……”
寶月在旁邊重重地把懷裡的醫案放到桌子上沒好氣道:“誰會欺負我們家小姐,霍小公子您收斂些就好了!”
霍無雙愣了愣,退了一步道:“我什麼時候欺負青女了…………你這丫鬟好生無禮,上次的法墜資料還是我給你找出來的呢。”
寶月一句一字硬生生地道:“多——謝!”
霍無雙昂了昂首就要開口。
寧天燭掩著唇輕笑出聲。
兩個人停下剛要湧起的戰火均都看向她。
寧天燭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攤子鬨了醫患呢。”
寶月抱怨:“小姐!”
霍無雙轉頭瞧了瞧路邊的人道:“你妙手回春,誰敢質疑你的醫術,我第一個不答應。”
寧天燭道:“這倒好,有歸一宗第一劍修替我站台,那我這攤子可以正大光明地擺到仙門去了。”
她連提了兩次第一劍修,霍無雙這才反應過來,他摸了摸自己鼻子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寧天燭歪了歪腦袋略帶俏皮問道:“知道什麼?孟冬居士。”
丫鬟和寶月全部笑出聲來。
霍無雙紅了耳朵道:“我那是那是被祝無暇氣的…………”
寧天燭應著:“好好好,居士少俠,孃孃的湯該燉好了,我們一道回家吧。”
這時,花溪第一茬桂花剛落,霍無雙年滿十二,剛具少年雛形,於四域試煉嶄露頭角,名滿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