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你可以問問你的姐姐,她這些年受過多少次傷,又有多少次以為自己再也無法回來,再也無法見到你。”
“如果有的選的話,你覺得她會渴望這樣的生活嗎?如果她渴望的話,為什麼今天又在為我工作呢?”
阿萊莎在做一件一本萬利的事情,她要動搖貓女的心讓對方踏踏實實地為自己乾活,至少在她需要她的時候踏踏實實。至於之後,那是之後的事了。
貓女是真的不渴望那遊離在生死之間的生活嗎?
可惜啊,那並不是阿萊莎在乎的事。她隻是眼下需要她,也僅此而已,至於那來自過去的動搖也隻是過去的幻覺罷了。
垂眼遮住涼薄阿萊莎繼續說道:“我相信瑟琳娜先前不會和你談論這些,但聰明的女孩如你,難道真的不知道這條路意味著什麼嗎?”
“那你現在這般與她置氣,又是為何?”
說完這些話阿萊莎就出去透氣了,畢竟她才是這個家庭中不折不扣的外人。家庭倫理劇?得了吧,省省這些無聊的劇目吧。
裡麵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瑟琳娜很快就跟著出來了。
兩人趴在欄杆上看向哥譚的夜晚,清冷殘月下高樓中亮起的零星的燈光好似冬季冰冷的雪花。打火機點火的聲音響起,瑟琳娜牙齒間咬著一根煙嘗試點燃。
瞥了眼暗紅色的火星,阿萊莎開口:“彆在我麵前吸煙。”
“抱歉,老板。”後者從善如流按滅了香煙。
寧靜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瑟琳娜就調整了下姿勢徹底趴在欄杆上,感慨地道:“其實今天晚上我心裡有些不開心。”
“一直以來,我總抱著一種補償過去自己的心態寵溺海倫娜,希望她不至於像我一樣陷入困頓,希望她能走上另一條路,如今看來竟然是做錯了嗎?”
抬頭將視線投入無儘的夜空之中,結束完和妹妹的爭吵後瑟琳娜麵上似乎有些茫然:
“我總是希望她不會被周圍糟糕的環境和人事影響,努力提供足夠多的資金,以為如此這般她就能像外麵的中產階級孩子一樣開開心心,靠勤勞創造財富,過好平安快樂的一生。”
“到頭來卻發現那個從源頭開始就汙染了整個江河的人是我啊,那個給她樹立了壞榜樣讓她無法像普通孩子一樣的人,是我啊。”
其實那汙染一切的源頭同時也是孕育一切的源頭。阿萊莎笑了下,她無意於在此刻點醒對方,隻是覺得此時的瑟琳娜和自己的律師有點兒像,總是不由自主就暴露了很多關鍵信息。
比如說她對自己妹妹的情感投入,比如說她內心對走另一條路的渴望,既然如此阿萊莎並不介意在當下稍微動動手將她們拉向自己,畢竟這對所有人都好:
“我以為,作為成年女人的我們並不需要過於在意孩子的想法。”
“社會是什麼樣的,我們下一代就是什麼樣的。”
“世界如此不堪,我們唯一能為她們提供的不過是任其發展爾後兜底的資源罷了。”
“畢竟組成當下社會的,讓社會變得如此不堪的人,是我們這些成年人啊。”
“加入我,和我站在一起,從市長競選開始改變整個哥譚,Cat,你做了一個很好的選擇。”
Cat既可以是瑟琳娜的昵稱,也可以是貓女的稱號。
瑟琳娜並沒有加入阿萊莎的團隊,她隻是被高薪聘請,但阿萊莎甚至用了和我在一起這個聽上去異常動人的詞彙,好似前者先看到了後者然後才接受了高薪。
瑟琳娜並沒有進行選擇,隻是在沒錢又有空擋的時刻打零工罷了,但阿萊莎卻強行對她的決定進行了解釋,聲言皆是出於自身主觀能動性而進行追隨,甚至不是追隨選舉團而是跟隨她本人。
再往遠處說,那最開始篩選完候選人後主動找上瑟琳娜乾臟活的可是阿萊莎。
更有甚者,當初貼海報時她其實故意反複徘徊在瑟琳娜妹妹照料者的必經路線上,為的就是搭上這條線,以便未來方便用貓女的家人威脅她,如果最後不得已中真的走到這一步的話。
仔細想想自己所做的事,即便是阿萊莎偶爾也忍不住皺起眉頭。
忍不住設想,如此這般反複行事,倘若真有一天有人揭穿了她所有的所作所為,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又或者什麼都不會改變,因為她總會獲得自己想要的,而沒人在意何為真相。
哥譚暮冬的寒意倒是要比之先前要更厚重些,黎明即將到來,瑟琳娜將手輕輕搭在阿萊莎的肩膀上片刻,然後就進屋了。
阿萊莎等了十多秒才轉身離開寒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