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頭，她裝作無辜地調侃：“畢竟我先前應該沒有說什麼特彆的話語吧，你怎麼能從中想象出如此多的內容？”

難以捉摸是阿萊莎的人格特質，哪怕是自詡了解前者的瓊偶爾也會懷疑自己是否做出了錯誤的判斷。

不等瓊的大腦對這句稍微有點攻擊性的話語進行處理，阿萊莎又繼續說了下去：“至於你先前說的帶我目睹你眼中的哥譚這句話，非常有趣，讓我想起了曾經看過的好玩說法。”

“所謂世人，實際上各個都是瘋魔之人，朝生暮死地生存在這被命名為文明社會的巨大精神病院之中。”

哥譚的黑夜之中，阿萊莎微微垂眼看向瓊，昏黃的燈光下原本琥珀色的雙目在此刻宛若緩慢流淌的滾燙熔岩。無名的高溫讓雙目的色澤甚至趨向於燦金，有如熾熱熔煉爐中沉底的熔融液體黃金。

金色是3000℃之上高溫的顏色，就如同接下被說出口的，恍若高燒患者口中怪誕離奇的癡言妄語。

“在此之後，她們又創造出各種狀似新鮮的概念，國家，宗教，道德，藝術，而所有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掩蓋源自本性的癡態，好讓我們如正常人般勉強合作。”

很顯然，阿萊莎的話語吸引了瓊全部的注意力，她估摸了下還需要拖延的時間轉而講起了其它的故事。

略作停頓，繼續說道：“類似的故事還有很多，據說在靠近北極遠離人煙的小島上曾關押過100個擁有藍色眼睛且極端惜命又非常聰明的原住民。”

“這些原住民不知在此被關押了多久，島上沒有任何事物可以照出自己眼睛的顏色，且彼此之間不能交流對方眼睛的顏色。”

“但是，倘若確信自己是藍色眼睛，就可以前往碼頭申請離開小島無罪釋放，如果前往碼頭後被審核人員發現是其它顏色，則被當場處死。”

“每個人眼裡都有99個藍色眼睛的同伴，每個人都不確定自己眼睛的顏色，就這樣麻木地生活了許久，直到一個外來者路過驚歎地說道：‘居然有如此多藍色眼睛的人。’”

“誠然，這個外來者並未帶來任何額外的信息，但她開口的那天卻成為了能重置一切的原點。”

“以此原點出發，之後的每一天，所有人都會通過觀察彆人的行為來估測自己眼睛的色澤。”

“若是隻有一個人的眼睛是藍色，那麼她會在第一天就離開，因為她眼中剩下99個都是其它顏色，而在外來者出現之前她根本無法確定是否存在藍眼睛囚徒。”

“若有兩個人的眼睛是藍色的，那麼她眼中隻有一個人的眼睛是藍色的，在不知道自己眼睛顏色的情況下會等待那個憑借99個其它眼睛顏色判定自己眼睛顏色的人離開，隻要第一天無人離開，那就說明她們兩都是藍眼睛，另一個人無法通過排除法確定自己是唯一一人。”

“之後依次類推，直到99天，如果在99天過去後剩下99人依舊不敢行動，一切都很清晰了，因為所有人眼中都有99個藍眼睛人，而她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那第100個藍眼睛，都在等其餘99人行動。”

“等到100天，所有人都會離開。”

“講這個故事的目的自然不是玩邏輯遊戲，我想說的是，藍眼即為瘋狂，其它瞳色即為正常，而關押她們的小島，或者說監獄，名叫文明。”

“在那個重啟一切的時間點出現之前，無人知曉到底是其她人都瘋了還是所有人都瘋了，亦或在每個人眼中，除自己以外皆為瘋子。”

“你說呢？瓊？”

瓊的眼睫毛眨地很快，看得出此刻並不是在控製情緒而是在進行快速的思考。片刻之後，她輕聲問道：“那麼，阿萊莎，你是離開小島的人還是那個外來者？”

這是個幾乎無法被回答的問題，阿萊莎笑了。

兩人投向彼此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仿佛浩瀚星空中亙古不變的凝望，而那之中曾經存在的虛假迷失不知在何時化為了海市蜃樓的虛妄。

可惜凝望隻持續了五秒就被旁邊的愛德華出聲打斷了：“天數對著呢，我剛剛仔細算了算，確實應該是第100天所有人才離開。”

一邊說話還一邊認真地點頭強調自己話語內容，這讓阿萊莎忍不住笑出了聲。

眼下場麵未免太過可笑，小醜和謎語人的信息處理方式衝突了，作為獲利方的她還有什麼可要求的呢。所以啊，吸收同盟也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進行的事宜哦，不然可能就會像現在這般了。

無視瓊冷冷轉頭瞪向愛德華的姿態，阿萊莎忍俊不禁地附和：“確實如此。”

“事實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