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瞪著眼睛,打量突然出現在屋內的大金像。
金像通體純金,是一男性仙人立身,仙人手持拂塵袖帶飄逸,眼神沉靜睥睨眾生,確實能夠代表古代最高手工藝水平。
隻是誰能告訴她,為什麼這座金像會出現在她家裡,又為什麼,這座金像的臉和她家不請自來的房客一模一樣?
陳嘉陷入了需不需要報警的糾結中,畢竟她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是拾金不昧。
嗯,雖然這個金是自己跑到她家來的。
風渡白靠著門看了半天女人驚訝地表情,終於欣賞夠了,這才慢悠悠趿拉著拖鞋走出來,麵上淡淡道:“這些賠償你的損失,可夠了?”
陳嘉轉頭盯著他上下打量一番,良久,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隨即嗤笑一聲:“我說怎麼回事,原來是你變的障眼法。不要故弄玄虛,你如果拿不出錢,咱們就去派出所,正好把這幾日的房錢一並結了。”
這尊大金像肯定是風渡白使了什麼法子,弄出來忽悠她的。
她想通了,這人不大像個財神,倒更像個瘟神,速速送走為妙。
風渡白被陳嘉一番話氣笑了,他本來隻是拿出來給她抵債的。雖然他估摸著金像比那些櫃子菜板貴多了,但沒關係,他是包容眾生的仙君,讓凡人開心些沒什麼不好。
卻沒想到,不怕貨比貨,就怕不識貨。
堂堂仙君,居然被她看做那些街頭行騙的鼠輩,簡直是仙生之恥。
他冷笑出聲:“你若是不信,不妨切一塊下來,去外頭金店,看看能不能換得銀錢。”
陳嘉雖然不信鬼神,但在金錢麵前她還是猶豫了,半信半疑地盯著風渡白的眼睛好一會兒。
麵色不悅甚至還有一絲嘲諷,確實不像說假話。
到門口鞋櫃邊上取出拆快遞的美工刀,陳嘉握著刀,心想反正試試也沒什麼損失,便找準一處容易切割的位置,朝著金像的一片衣角下了黑手。
“我出去一趟,你在家彆跑。”陳嘉揣著一塊金子出了門。她怕過於引人注目,沒敢搞太大,隻淺切了一小塊。
風渡白哼了一聲,熟練地打開冰箱,取出一瓶罐裝飲料,拂衣坐在沙發上,邊喝飲料邊看著窗外的天空。
這裡與傲月大陸實在太過不同。
他還記得當年身為凡人的時候,風餐露宿,每日除了修煉,就是躺在塊大石頭上看天上流動的浮雲,有的時候會想一些很宏大的事情,有的時候什麼也不想。
但是在這裡,他隻能看見一棟棟拔地而起的高樓,和被高樓切割得支離破碎的雲朵和星辰。
他歎了一口氣,喝了一口飲料,視線回到屋內,落在沙發麵前的長幾上。
茶幾上除了幾本隨意扔著的畫冊,還有一個黑色長條型的東西,上麵有很多按鍵。
他好奇地拿了起來,摁下左上方最醒目的一個紅色按鍵。
“嘀”地一聲,對麵黑色板子突然亮了,他不小心摁到了什麼鍵,板子上出現了一隻會說話的粉紅色直立小豬。
小豬住在山頂的房子裡,有一雙父母,還有一個弟弟。雖然豬不住在豬圈這一點,讓風渡白很難理解,但它們看起來生活十分富裕,房子是兩層的,還有很多食物和衣服。
更加令人驚奇的是,它們還會做飯、駕駛特殊的行駛工具、與其他直立動物交流。
大概,這是講述豬精生活的故事?
鑒於這些動物精看起來明顯不是真實的,風渡白猜想,這可能和傲月大陸那些講述精怪的話本類似,是凡人用來消遣的。
雖然看起來像是給凡人孩子看的東西,風渡白看了一會兒,竟然覺得挺有意思。
至少他知道他上次弄壞的黑板板,叫做電腦。那些帶輪子的鐵船,叫做汽車。
他看得高興,連突然出現的【係統提示:人類好感度+10】都沒有在意。
陳嘉滿麵春風回來的時候,開門看見就看見風渡白窩在沙發裡,手拿碳酸飲料,專注看著動畫片。
方才出乎她的意料,金店老板竟然沒有對那塊邊角料提出質疑,而是問她是賣還是換成彆的金飾品。
就剛才那麼一小塊,就有20多克,這樣大一座金像……陳嘉用不太靈光的數學腦子粗粗一算,簡直是一筆巨款!
窩在沙發裡的男人,此刻在陳嘉眼裡就是財神爺下凡。
她站在門口,開始猶豫該怎樣處理這座金山,以及沙發上那位金主。
這該屬於巨額財產來源不明了吧?擁有金像的風渡白,又到底是什麼人?
看過的□□大片、靈異怪談、神秘科幻故事走馬燈一樣在陳嘉腦海放映,在大腦CPU燒掉之前,陳嘉做出了一個決定:小命要緊,有本事變出一座金山的人,絕對不是等閒之輩。這個來路不明的男人,不能留。
至於他到底是什麼人,從哪裡來,她一點也不想知道。畢竟,根據社畜的自保經驗,知道的越多,她的處境越危險。
陳嘉走到風渡白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咳嗽一聲,看見風渡白看她,順勢從他手裡拿過了遙控器,摁下暫停鍵:“那個,我去金店驗過了,沒問題。”
風渡白點點頭,這不是意料之中麼。他朝電視頷了頷首,示意陳嘉繼續播放。
陳嘉忍著肉疼,扭頭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金像,回過頭看著他艱難地說:“這點金子我就當是你償還損壞物品和這幾天房租,我們現在兩清。畢竟孤男寡女的,傳出去我的名聲也不好聽,你請收拾收拾東西,從我這裡搬出去吧。”
風渡白“噫”了一聲,麵上非但沒有不悅之色,甚至有些許的欣慰。
都說人有貪嗔癡戀,這個凡人卻倒是頗有些仙根,放著這麼大一座金山不要,隻取自己應得的那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