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渡白的心情又糟糕了起來。
寒夜羽瞥了一眼他,笑嘻嘻問聰聰:“小家夥,剛才你們許了什麼願望?”
聰聰認真地回答道:“寒哥哥,是我一個人許的願。陳姐姐說她沒有願望。”
看著麵色稍霽的風渡白,寒夜羽繼續問:“那你許的什麼願望?”
陳嘉豎起了耳朵。
這小家夥方才寫願望的時候就神神秘秘的,五歲的孩子會寫的字還不多,就算是用拚音和英文七拚八湊,也不願請她幫忙,不知道葫蘆裡裝的是什麼藥。
聰聰卻十分機警地看了看陳嘉和風渡白,朝寒夜羽招手,示意他低下頭來,然後附在他耳邊嘀嘀咕咕了什麼。
風渡白、陳嘉:聰聰你什麼時候和寒夜羽這麼熟了?
寒夜羽聽了,一雙星眸彎了起來,起身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風渡白,又看了看陳嘉,摸了摸聰聰的小腦袋:“祝你心想事成。”
四人在山頂吃過午餐,又遊玩了一會,聰聰便犯了困。寒夜羽要拉著風渡白等到晚上,陳嘉便帶著聰聰先回去。
夕陽將山頭染上了一層金粉色,寒夜羽看時間差不多,帶著風渡白走到方才那些“神仙”演職人員休息的小木屋,敲了敲門,喊了聲某人的名字。
一張布滿褶皺、頂著一頭亂糟糟花白頭發的臉伸了出來,那人晃了晃手裡的手機,屏幕顯示“17:55”。
方才扮演“月老”的小老頭兒努努嘴:“再等等,還有五分鐘下班。”
……
風渡白看著嗦粉的小老頭兒,難以置信:“你真是樹神?”
方才等待的五分鐘裡,寒夜羽言簡意賅地介紹了小老頭兒的真實身份。
樹神對這個問題十分不滿:“怎麼,小老兒不能是樹神?”
風渡白雖然覺得沒有必要,但還是在寒夜羽頻頻遞來的眼色下,稍微改變了自己的措辭:“我的意思是,樹神為什麼也要出來工作?”
樹神勉強接受了他主動和緩的態度,咽下嘴裡的米粉:“這個世界追求的是勤勞致富,入鄉隨俗嘛,自己賺錢自己花,不香嗎?”
說完,又讚許地看著寒夜羽:“你看人家魔君,就很放得下身段。彆看是個體力活,水上摩托個體戶賺得可不低,比小老兒打工強多了。”
風渡白:……為何吾會覺得心虛?
寒夜羽來而不往非禮也地又商業回吹了幾句,扯到了正題:“樹神,他已經完成了係統任務,現在可以啟動法陣,送他回去了嗎?”
還不待樹神開口,風渡白敏銳地抓住了寒夜羽措辭的漏洞:“送我回去?你不回去?”
寒夜羽笑道:“我不回去,不是正合你心意?”
見風渡白沉著臉沒開口不知在想些什麼,左右不過是魔頭又準備在這個世界禍害人間一類的猜測,寒夜羽聳聳肩攤開手:“如果我說,我覺得這種每天曬曬太陽、吹吹海風、吃吃海鮮,冬有暖氣夏有空調,還有電視可以看、電腦遊戲可以玩的日子挺不錯,不想回去了,你會相信嗎?”
在傲月大陸的時候,他雖然是人見人怕的魔頭,但得殫精竭慮養著一幫子手下,還得隨時提防手下叛變,一整個能力越大心越累。
關鍵是,有一個隨時對他虎視眈眈、欲除之而後快的神君,讓他就算是想稍微鬆懈一下都不行。
結果怎麼樣,處心積慮了大半輩子,還是被最為信任的部下出賣,和神君同歸於儘。
塵歸塵、土歸土。
直到來到這個世界,他才發現原來人生有另一種選擇。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回到那個世界去找虐?
寒夜羽不愧是大魔頭,對於任何事情執念都不深,得失心這種東西更是不存在。
然而風渡白就不一樣了。
身為神君,就意味著肩頭擔負著護佑一方的重大責任。無論他身在何方,心頭首要裝著的,都是護佑傲月大陸風調雨順、人民安居樂業。
所以他寒夜羽想回就回,不回就不回,風渡白卻是無論如何都要回去的。
當然,寒夜羽巴不得風渡白早早回去,這樣他在這裡才能完全放鬆。畢竟,沒人想在蹦迪的時候,被一個高冷神仙盯著,然後冷言熱語嘲諷一番:“魔頭就是魔頭,本性難改。”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風渡白用筷子有一下沒一下挑著麵,竟然沒有反駁寒夜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