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走進殿後,四周卻悄無聲息,靜得仿佛沒有一個活人,空氣裡隻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死氣。
夏琰一邊欣賞這華貴奢靡的公主府一邊往前走,拐了幾個彎之後,終於在一座靜如死水的潭邊小亭內看到了兩個身影。
毫無意外,依舊是兩個顏色各異的美男。
左邊的溫靜沉雅,一身書卷氣息乾淨溫潤。
右邊的也清雋高挑,五官眉眼更加利落一些,眼尾微挑,似帶著一絲笑意。
夏琰看到這兩人的瞬間立刻想起了對方的身份名諱。
就像這滿院死氣逼人中隻有這兩人敢在湖亭中遊玩一樣,在原主麵前,整個後宮裡,也隻有這兩人是敢在原主麵前麵不改色,甚至主動往前湊的。
看到她,兩個男人也立刻放下手中對弈的棋子,起身隔著潭湖,遠遠朝她一禮,麵色溫笑。
“公主。”
“公主。”
夏琰微微挑了挑眉,自從醒來到現在,倒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對自己麵色溫笑。
想著這兩人的身份記憶,夏琰覺得這兩人倒也有點意思。
隻是現在不是探查的時間,她對二人點了點頭,便收回視線,繼續朝後宮深處走去。
亭內,婁遼和傅旭看著那纖長筆挺的身影走過,才收起施禮的身軀。
婁遼看著夏琰身影消失的方向,唇角笑意依舊,抬起一隻手摩擦了一下自己的下巴,
“聽說公主昨晚召了裴公子,結果今天一早,裴公子就快撐不下去了,真是可惜了,裴公子曾經也是和傅兄你齊名的人物,傅兄你說,公主現在是又對哪個宮的寵兒感興趣了。”
傅旭收回手後便坐回了對弈卓前,見婁遼已收了白子,便也放下黑子,拿起旁邊的書券繼續翻看,“不知。”
聽著他毫無波瀾的淡淡聲音,婁遼收回視線,在傅旭手中的國策論中一轉,低低一笑:“傅兄還真是時刻心懷家國,隻是現如今的夏國還有必要讓傅兄這麼用功?”
傅旭盯著書券的視線一動未動,“打發時間而已。”
“也是。”,婁遼看著傅旭,眸底也溢出一絲可惜。
身為夏國最後一屆的狀元,胸有千丘萬壑卻遇到這種荒唐事,隻能委居於此作為一個以身侍人的男寵。
想來傅旭以往寒窗苦讀時,必沒想過自己終於考取功名後的後果竟然會是如此。
若是在那些一二等的大國裡,不,應該說隻要稍微遇到個不這麼荒唐的君主,以傅旭之能,都必能做出一番不韋的成就。
隻可惜啊…
婁遼低聲一笑,視線重新轉回夏琰消失的方向:“傅兄今晚是否要去求見公主?”
這種話若是被其他男寵們聽到,必會回以“你想死嗎?”的驚詫眼神。
但握著書券的傅旭依舊隻是目不斜視的淡淡應道,“不去。”
婁遼又摸了摸自己光潔白皙的下巴,“嗯…那好吧,那我就獨自去邀寵了,我記得公主殿下那有一個很不錯的天機鏡,今晚我就去找公主討來,隻是既然傅兄不和我一起去,到時候等我拿到了東西,傅兄可就沒看的份兒了。”
傅旭像是沒聽到般一聲不應。
婁遼正要往外走,忽然想到什麼,又轉身看著傅旭。
“對了,聽說今早上,祁琰絨擅闖主殿還當麵大罵了公主,後來被押入了地牢和他哥一起關押在了一起。祁家也算是夏國最後一員國將了,若就那麼死在地牢裡無人收屍,也實在可憐。”
傅旭盯著書券裡眼皮終於掀了掀,抬起看他。
可剛剛還站著婁遼的地方已無了任何身影。
傅旭收回視線繼續看著手裡的書券。
身在這種時代這種地方,又有誰不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