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原本已經移開視線的夏琰忽然又回眸盯著他,擰眉厲聲道:
“什麼?你敢罵本宮貪?原來你剛才果然是騙本宮,現在都敢當麵罵本宮貪了,你和你爹說的果然都是謊話啊葛大人,嗬,都是狼心狗肺的騙子玩意,本宮現在立刻就進宮去找皇弟!”
葛頃一個氣哽,本欲轉身的身體瞬間轉回來,又被罵了一次的臉上卻不得不再次揚起賠笑,恭敬朝夏琰行了個禮:
“公主聽錯了,臣怎麼敢罵您啊,臣剛剛是在說自己,說臣自己啊。”
抱著懷裡少年正要起身的夏琰聽他這麼一說,目光在葛頃滿身肥肉上轉了一圈,臉上怒氣果然一散,重新摟著人躺回了躺椅裡,並頗為認可的點了點頭:
“說的不錯,沒想到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就你這滿身肥肉,看來平日裡果然非常貪啊,嘖,想來葛公子確實是比豬吃的還多,所以才長的比豬還圓潤,哦,拿豬和葛公子比好像不太合適,但葛公子可不要生氣,本宮也沒有惡意,畢竟本宮父皇以前說過一句話,圓潤是福氣,本宮的意思也是葛公子乍一看,還真是福氣不淺呢。”
這個目不識丁的蠢貨,瞎用什麼比喻和詞語!葛頃內心氣到快發抖,隻能不斷在心底默念“隻要等父親找到那個東西,隻要等父親找到那個東西!到時候整個夏朝都是他葛家的,他倒時也一定會把這個女人玩得生不如死!”,才終於壓下心中怒火,遠遠朝夏琰行了一禮,然後不再言一語的怒氣衝衝的甩袖離開!
夏琰看著他快步離開的肥碩身影,等到街角看不見了,臉上驕橫才終於散去,冷笑著哼了一聲。
……………
葛頃被氣走了,但四周難民們卻沒一個敢放鬆警惕,隻因這位傳說中同樣殘暴的長公主依舊沒有結束這場沒有結束這場選貨行動。
礙眼的人走了,夏琰抱著美人懶懶躺回椅位,在眾難民小心翼翼的目光中,又喚來守城兵又挑選了幾輪貨,然後露出很不滿這極慢的挑人速度的表情。
按著原主的模樣發了一會兒脾氣,夏琰索性直接招來守城兵的兵頭,讓人把城門口的難民全部趕去城西外的公主府彆莊,隻因她還沒選夠人,要守城兵把這些人都送去彆莊,洗乾淨穿好了,再喂點吃的有點精神氣了,她再來選。
總之做足了一副色中餓鬼就是想狂吃大吃青菜豆芽的姿勢。
守城兵頭聽到她的話非常為難,畢竟這些難民都是葛頃故意為了選貨才驅趕到這裡的,現在若是全被公主帶走,那他們怎麼和葛頃交代啊。
夏琰見兵頭這神色,低笑一聲,“怎麼?難道你也要違抗本宮的命令?還是就這麼點事還要讓本宮再去把葛頃叫回來親自給你說?”
兵頭立刻想到葛頃剛才被罵那麼慘卻反而還要賠禮道歉任由公主繼續挑刺辱罵的模樣,他瞬間什麼想法都沒有了。
葛公子現在必然在氣頭上,他可絕不想觸他黴頭,而且外麵難民那麼多,葛公子再想要,他再去給他軀一些過來就是。
兵頭再不敢多猶豫的躬身應下,正要轉身去幫夏琰拉人,又聽夏琰在身後懶聲命令道:
“對了,外麵那些臭蟲洗乾淨養好了可能也找不出多少能入本宮眼的,所以為了本宮能夠找到足夠的貨物,之後如果還有難民到城門口,一律都給本宮帶到城西外的彆莊好好養著。”
兵頭再次哽住,猶豫了再猶豫,還是小心翼翼轉頭應了聲是。
他實在不想再和不按常理出牌的公主多說話,生怕公主的腦子裡又忽然蹦出個什麼匪夷所思的取樂想法,至於葛公子那邊怎麼辦…到時候隻能抓個小兵小心翼翼去傳話了,至於他自己…最近乾脆找個借口請假回家一趟,等風波過去了再回來…
城門口圍著的這一大波難民,以及夏琰身後從葛頃手裡收來的幾十個人貨,就這麼被領著帶到了城西外的公主彆莊。
看著城門口那烏泱泱的圍城難民們終於散的一乾二淨,城西門下也終於恢複清淨,夏琰在心底不著痕跡的輕吐了一口氣,終於放下懷裡被她吃了不知多少嫩豆腐的少年,起身朝遠遠站在角落裡的溪睿走去。
“溪睿,你也隨他們去本宮的彆莊,等他們都洗乾淨後,給本宮都治好了,不然都焉兮兮病怏怏的,弄得本宮連挑都不好挑,敗本宮興致。”
溪睿冷冷盯著夏琰,他能成為神醫穀少主,除了醫術天賦了得,智商自然也不差。
夏琰最開始和葛頃熟稔相談,還當眾抱了個美少年在懷裡時,他隻以為這女人果然還是令人憎惡的老樣子,也懷疑自己之前感受到的那絲微妙異樣是假的。
可等他強忍住想毒死他倆的衝動後,夏琰身上那絲微妙的與往日不同,又在和葛頃搶人,以及她竟然真的安分給那少年上藥的舉動中再次浮現。
神醫穀是江湖門派,雖然主醫,但基本的武學底子都有,所以溪睿看得非常清楚,夏琰雖然一直抱著那少年狀若玩弄,但其實沒有真正的對那少年做猥一褻過分的事,反而像是真的忽然起了想玩溫情遊戲的興致,全程都隻是老老實實的給那少年上藥。
這女人是忽然想玩溫情戲碼了?想到公主府昨晚才差點折了那麼多男人,溪睿又把心底那絲微妙的想法壓了下去,唇角帶諷。
這女人本來就又瘋又色又蠻狠殘暴,現在她沒動手,可能隻是昨晚剛“吃”飽,暫時還不想見血而已。
溪睿盯了夏琰一會兒,雖然那群難民落在夏琰手裡其實並不比落在葛頃手裡好多少,但至少這些人暫時不用現在就被折辱在這裡。
他身為神醫穀的繼承人,不管是什麼理由,也不可能拒絕救人的事。
隻是想到剛剛看到的一切,他還是忍不住想諷刺兩句:
“公主剛剛和那個敗類說話的模樣還真是熟稔,現在懷裡抱一個,還要帶這麼多人回去挑,如果地獄有色鬼道,還真非公主莫屬。”
夏琰聽著他陰陽怪氣也不生氣,唇角微揚,盯著溪睿俊美的外表,忽然湊近他,吐氣如蘭的懟了回去。
“既然知道本宮是色中餓鬼,那溪睿你長的這麼好看,還敢當著本宮的麵說,是想招本宮現在直接吃了你?”
說著,她故意朝溪睿臉上輕吹了一口氣,輕浮色鬼的模樣她說第二,誰敢排第一!
溪睿冷不丁被她近身,完全沒想到往日隻喜歡鞭打他們的女人,現在竟然還多了這些輕浮至極的動作。
俊美白皙的臉龐瞬間就僵滯了起來,他修長的身軀連忙往後退了幾步,被夏琰吹過的側臉耳畔卻有些不受控製的浮起絲絲紅意。
“你!你這個!…”
溪睿握緊手,氣急敗壞的瞪了夏琰好幾眼,剛剛還是衣不染塵的清傲神醫手,現在卻仿佛變成被調戲的良家男子。
這女人竟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調戲他!果然是個浪蕩的色中餓鬼!
夏琰戲弄完人就退回身站直了身體,欣賞麵前美男被調戲後氣急羞恥的模樣。
彆說,一旦代入了“色中餓鬼”這個人設,夏琰覺得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的。
雖然異性對她的吸引力從來都比不過事業對她的吸引力,但偶爾這麼明目張膽的調戲調戲好看的美男,還是很不錯的,勉強算是對得起她如此犧牲了自己名譽和形象。
“還不去?”
溪睿恨恨瞪了她好一會兒,終究還是怕了這女人會再當眾對他做出什麼輕浮浪蕩的行為,重重哼了一聲,抬手使勁擦了擦被吹了氣的側臉與耳畔,才轉身朝著那批被帶走的難民們走去。
夏國瘟疫本就肆虐,溪睿身為神醫穀少主,隻稍一眼,就能肯定那堆難民裡已有好幾個都感染了病疫,隻是現在還都在初發期,必須及時製止,否則後果不知會有多嚴重。
所以雖然很不滿與不恥夏琰的浪蕩言行,但從小以濟世懸壺為己任和人生理想的溪睿,不會真的拒絕她的要求。
等溪睿帶著他的藥侍們跟上那群難民後,夏琰臉上的笑意才緩緩消散,抬手招來衛一:
“衛一,派一百、九九和九八去彆莊盯著,維持好秩序,不準讓任何人搗亂或打擾溪睿替本宮治療那群貨物的進程。”
“第二,再派九七、九六和九五去彆莊周邊,把彆莊四周的人都清理乾淨,不準讓任何人靠近、進出彆莊。”
“第三,溪睿要什麼東西都滿足他,如果缺少什麼,及時回公主府向本宮上報。”
“第四,”,夏琰收回看著難民們的目光,垂眸看著衛一單膝跪在自己麵前的修勁身軀:
“去四周給本宮找找,看看這京都裡有什麼消息靈通的地方,本宮要去找找新鮮的樂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