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故事,是關於旅行者的另一位朋友。”
他不是人類,而是煉金術的產物。
他的創造者、他的老師,在某一天要求他探尋世界的真相後,離開了。
他的老師把他托付給一位陌生的女士,那位女士給他找了份工作,並且讓他照顧好她的女兒後便也離去了。
於是,他有了一份工作,工作對他並不算難,他很喜歡。
他有了一個妹妹,天真爛漫,但是破壞力巨大,他的大部分時間都在給她處理爛攤子。
他懂得如何得體地與人交往,看似彬彬有禮,性格卻有些惡劣。
他會一本正經地開玩笑,會在聽到不感興趣的問題時公然走神,有時會畫畫畫到一半時便失去興致。
但他很喜歡他所在的那個國家。
他對旅行者說:如果有一天,失控的他要把一切都毀滅的話——可以期待旅行者來阻止他嗎?
“第三個故事……”縱雲沉默了。
鹿守試探著問:“也是關於旅行者的朋友嗎?”
“不,不是朋友。”流浪者摩挲著身上的布料。
“第三個故事,是關於旅行者的一位敵人。”
“那是個誕生之初就被製造者拋棄的人偶。”
“哎?”鹿守錯愕地看向流浪者。
流浪者沒有看他:“人偶沒有心,他想要一顆心。”
“他曾有過幸福的生活,但他看不透惡人的陰謀,被人惡意欺瞞,以為自己的家人背叛了自己。”
“他得不到他想要的;就連他得到的,也會從他手邊溜走。”
“他不敢回頭看他失去的一切,他不敢再與人結為同伴,他一味地追逐著力量與毫無意義的心。”
“他否定並嗤笑著眾生。但他自己的人生也沒有任何意義,他一直在不停的奔波,不停的犯錯。”
“他最終嗤笑著自己,走向毀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的毀滅也沒能挽回任何他想要的!”
“我……你是說我……”
流浪者側過身,看著驚慌茫然的過去的自己。
“他把自己丟掉了,旅行者找到了他,他決定撿起過去的自己。”
“後來,他就來到了這裡。”
“好了,彆怕。”流浪者看著難過又無措的鹿守歎了口氣。
流浪者摘下帽子,抱住了鹿守。
在放棄傾奇者這一身份之後,散兵便戴上了大大的帽子,帽簷之內,是獨屬於他的小天地,是旁人無法僭越之地。
他杜絕了任何與他人接觸的可能。
像擁抱這種事,他很久沒做了。
流浪者柔軟的發絲擦過鹿守臉畔,落在耳旁。
人偶的體溫不似常人,這個擁抱並不溫暖。
但鹿守忽然間就覺得他的心,他那一直空洞的地方被酸澀又溫暖的東西填滿了。
鹿守慢慢冷靜下來,他靠在流浪者的肩膀上。
“不管怎麼說,謝謝你救了踏韝砂。”
“我……我能叫你哥哥嗎?”
“隨你。”流浪者說,“我有東西要給你。”
如果孩童在,他一定會發現,流浪者手上的這個玩偶和他參照流浪者做的很像。
這是流浪者自己做的。
小小的柔軟的一隻人形玩偶,有著黑色的頭發,紫色的蝴蝶結腰帶,眼角還有一顆圓圓的淚珠。
身體中似乎夾著什麼硬質的東西。
鹿守把它取出來。
——那是一顆心形的風元素神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