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恭恭敬敬地打了個招呼,辛舒卻沒有回答,皺眉定定的盯著清明。
靈氣再三探了又探,確定不是什麼妖邪之後辛舒才收了法力,瞄了眼謝衡隨即長歎口氣,嗯了一聲。
算了,謝衡這廝好色又心軟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想必是看這小孩生的俊俏又受了傷就又留下來了。
切,你自己也不強到哪裡去。辛舒在心底罵了謝衡一句。
當然事實也是如此。
辛舒正準備抬腳離開,突然聽到。
“衡叔,衡叔,城外……城外出事了!!!”是何遇的聲音。
……
城外有片村子,住著十來戶人家,算不上少,指著賣山頭上的果子為生。
待到謝衡等人到時,天色已然暗了下來。
隻有三五孩童還唱著童謠,玩著捉迷藏。
“準備好了嗎?一、二……”童聲稚嫩。
“藏好了嗎?鬼來了!!!”一六七歲模樣的小童,甩著小胳膊跳了出來。
馬上入夜卻還是十分熱鬨。
“清明,你小時候也玩這個嗎?”何遇拉著清明指了指正晃著屁股扒草垛的小孩。
清明由著何遇拉著,神色卻突然一黯,“我幼時頑皮,家中大人鮮少讓我出門。”
聲音不大,剛好傳進謝衡的耳朵裡。
謝衡瞟了眼清明,正好看到清明帶著牽強的笑望向這邊。
喪儘天良,哪有這麼虐待孩子的!
“看路。”辛舒悶悶的冒了一句。
“知道。”謝衡隨便回了一句。
其中一家門口烏烏央央擁了好些人。
“快看,何家的來了——”圍在院口的幾個村戶向邊上靠了靠,低聲說起來。
“我就說他們家這個事絕對不正常。”
“彆說了,他們看過來了,快走快走。”
謝衡聽了一耳朵,也許出於條件反射,他不動聲色地繞開人群。
清明掃了一眼人群,停下腳步。
幾人剛進了院子,何遇向著屋內喊道:“老顧,什麼情況?”
沒得回話,一陣風驟然撲來。
“準備好了嗎?~一、二——”
“什麼人!”謝衡拽住辛何二人。
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如那陣風般,轉瞬即逝。
謝衡四下掃了一圈,清明在門外與謝衡對視一眼。
應該也是聽到了。
突然一聲更為洪亮的聲音傳來:“彆玩了,回家吃飯,小心半夜有鬼叼孩子吃。”
二人看向謝衡,何遇麵露疑惑“衡叔?怎麼?”
“沒事。”謝衡鬆手,聳了下肩。
一散發婦人突然撲了過來,辛舒眼疾手快將婦人欄下。
“道爺!救命啊,那個小賤人回來了,絕對是她——”
婦人聲音沙啞雙眼赤紅,散落的發絲趁著麵目更加可怖。
何遇從辛舒身後探出個腦袋,說:“您有話好說,我們肯定能幫就幫。”
謝衡沒吭聲,掃了一眼屋內,陳設粗陋。北牆有個門洞,應該是個小房間,掛了半邊簾,裡麵沒有點燈,看不清楚是什麼。
“害死我的孫兒又害死我兒,一定是她!!!她想要我們全家的命!!!!”
話音未落,婦人便翻過去白眼,暈了過去。
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將婦人接住,扶到一邊。
那人皮膚黝黑,身著差役服飾,一雙濃眉斜飛入鬢,板著一張臉不太近人的樣子。
“老太太上了年紀又驟然喪子,一時接受不了打擊。”那男子轉身望向三人,打量了謝辛二人一圈“這二位是?”
謝辛二人不約而同地望向何遇。
“這位是我家叔叔,”何遇又指了指辛舒,斟酌了一下用詞,“這是——是我另一位叔叔。”
那人抬手,算是打過招呼:“顧書棋。”
這種怪力亂神之事不是沒有發生過,何家出麵的次數多了,何家和地方官府之間就有個不成文的規矩,當然官府也不會任由這種事情傳到上層耳朵中。
“她所說害死她家孫兒又害死她家兒子的何人?”謝衡先開口。
“是她兒媳,叫阿曼,半個月前懷孕的阿曼暴斃,根本不可能殺害宋賴子。但是這宋賴子的死狀——”話說一半顧書棋突然停下,給旁邊幾個小的使了個眼色,待所有人出去之後才接著開口,“你們自己看吧。”
顧書棋向著屋子西北角瞥了一眼,牆角處一塊白布攏著塊凸起,模糊可以辨認出是個靠坐在牆角的人。
六公主伸長脖子卻被辛舒按了回去,“彆看,不乾淨。”
嘩——
謝衡將蓋在屍身之上的白布揭開,何遇歪著腦袋看了一眼。
“嘔——”何遇跑出屋子,扶著牆根吐了起來。
那屍體麵目青黑,青黑色的皮緊緊的貼在骨頭上,眼眶深凹已經沒了眼球,嘴巴以一個大到詭異的角度張開,露出的手縮成雞爪狀,像是瞬間被風乾的老肉乾,如今隻能依稀辨彆出是個人形。
饒是謝衡都愣了一瞬。
“魂,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