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你身上怎麼有太子的氣……(2 / 2)

太上皇語氣裡分明心疼。

一旁吳德貴也笑說:“顧小姐的確瘦了一些,彆也是惦記皇祖父給惦記瘦了。”

織霧發覺他口中的“清清”就是自己,當即便回過神來,用著原身的語氣試探回道:“清清不孝,讓皇祖父您惦記了。”

她沒有忘記,太上皇是因為顧盼清死去的母親才一直如此疼愛於她。

在她母親去世後,太上皇甚至一度去丞相府私底下將丞相數落痛罵了一頓,便讓嬤嬤將顧盼清抱進宮中撫養。

可以說,在皇宮裡,顧盼清比公主都要尊貴。

太上皇與她閒談間,隻當她這段時間一如既往是外出遊玩歸來。

隨意打量中發覺她不似受到委屈的樣子,這才又吩咐人準備顧盼清喜歡的點心和小食。

“清清還喜歡蜜柑湯,你們也去速速備上一份。”

織霧聽他點了一樣又一樣,連忙就要推拒。

一旁吳德貴頓時笑得牙不見眼,也跟著勸道:“顧小姐身體這般纖薄,哪裡吃得下那麼多東西,太上皇是恨不得將膳房都塞進小姐的胃裡了。”

太上皇回過神,自己也發笑了起來。

“你這個孩子不時常來看皇祖父,皇祖父都老糊塗了。”

他說著卻又話鋒一轉,“不過皇祖父這樣疼你,你是不是也該收斂一些?”

太上皇道:“你犯了錯,就必須得改正。”

“宮裡人固然都慣著你,可你也不能隨便害人。”

“如今對方中毒未解,你須得協同太子,將那醫女治好才行。”

他似乎也為她得罪太子的事情歎了口氣。

織霧聽得這話卻不由怔住。

這時候她才想起話本裡的劇情。

倘若她沒有記錯的話,原主在這段時間的確陷害過一個醫女。

且那醫女正是那段記載中,震驚朝野的真假千金案主角。

醫女是真千金,顧盼清是假千金。

丞相夫人當年誕下的女嬰一出生就是個死嬰。

穩婆怕得罪丞相府,便硬著頭皮將死嬰換成了如今顧盼清。

狗血的是,死嬰被顧盼清的親生父母救活,被當做掌上明珠快樂在民間長大。

顧盼清在知道自己的丞相之女身份竟然是旁人的,便想要除去對方,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

包括這次迫不及待地想要為瑾王除掉太子,也是生怕知曉秘密的瑾王會將她這個假千金拉下馬。

在這之後,話本裡的顧盼清當著太上皇的麵反省,嘴上說要治好醫女,結果卻還想方設法陷害對方。

豈料一碗熱湯潑在醫女身上,醫女後背的桃花胎記暴露,頓時引起了一位嬤嬤的警覺。

由此發現顧盼清假千金身份。

可以說,原身幾乎全程靠自我作死,完成了替醫女恢複真千金身份的炮灰助力。

織霧:光害男主一個人其實已經夠費勁的……

她從不知害人竟然也是一件體力活。

見織霧沉默,太上皇才緩緩說道:“知道你和太子兩人為了一個醫女鬨得不歡而散,所以皇祖父讓人在殿裡準備了一些家常菜。”

甚至不需要犯錯的織霧自己反省,太上皇便已經對她保證道:“待會兒桌席上,皇祖父定然叫他不敢對你記仇。”

雖不是原身本人,但織霧也很難不對這和藹可親的老人家產生好感。

隻不過原身也恰恰是在這種底氣下,才敢連太子都不放在眼中。

在提及晏殷時,太上皇的臉色難免冷了些許,顯然與太子上次發生的齟齬尚未解決。

接著似乎想到了什麼,太上皇令織霧在偏殿歇一會兒腳。

他私底下另外召見了晏殷之後,祖孫倆不知說了什麼,周身氣氛瞬間變得更為僵冷。

在桌席備好後,織霧被請來偏廳用膳,便瞧見麵無表情的晏殷,以及臉色同樣沉沉的老者。

織霧心口一個咯噔,哪裡知曉他們祖孫倆竟也還會鬨出矛盾。

她頗為不安入席後,尚且不知如何應對,便聽見太上皇再度開口對晏殷道:“今日這頓家常便飯,也是為你們兄妹倆和解罷了。”

顧盼清自幼在宮裡長大,按理與太子也該是青梅竹馬。

但旁人一聽便知曉太上皇這樣說,無疑又是為了保顧盼清,特意對他二人兄妹相稱。

且太上皇深知太子的性子,看似溫和,實則眼裡不揉沙子。

整個皇宮上下,若放在從前太上皇還能勉強壓製他一些。

但近些年來,太子愈發成熟穩重,心裡就連太上皇也逐漸看不透了。

若那醫女是太子心上人,他多半不會放過顧盼清。

有了這層思量,太上皇才特意借此敲打太子,不可以在他老人家眼皮底下傷害顧盼清半分。

晏殷麵色冷清,對此不置可否。

原身的事情隻是附帶的事件,但究其緣由,織霧並不清楚他們祖孫倆是何矛盾,不敢胡亂插嘴。

大約看出這孫子的忤逆之意,太上皇從冷臉模樣瞬間緩和了麵色,歎息道:“檀之,你就原諒你妹妹吧。”

晏殷嘴上溫順應答:“祖父說什麼便是什麼。”

太上皇聞言當即開始咳嗽、氣喘,一張臉頃刻間變得毫無血色,用自己生病模樣,裝可憐的功夫幾乎已經到了爐火純青地步。

織霧頭回瞧見這般陣仗,待瞧見老人家臉色隱隱發青時,更是以為太上皇氣得不輕。

她連忙想上前去給太上皇拍撫後背,卻被對方擺手拒絕。

太上皇上氣不接下氣道:“你們……兄妹不和……我……死不瞑目……”

裝可憐這件事情不光太上皇一個人在織霧麵前做過。

果不其然,晏殷掀起眼皮,便瞧見太上皇身旁的美人再度眸光發顫,顯然一點都沒察覺出太上皇演技裡的水分。

她原本還隻一心一意按晏殷的話來做,見老人家竟轉瞬間變得這般脆弱。

再三猶豫之下,為了讓太上皇稍稍順氣,她執起公筷夾了一塊鮮嫩水汪的青菜放在了晏殷碗中,語氣生澀道:“太……太子哥哥……”

這稱呼說出口後,對於織霧而言,竟隱隱感到羞恥。

似乎唯恐他老人家會當場嘔出口血來,她麵上明顯擔憂得不行。

晏殷冷眼旁觀著,偏偏桌下還有一隻小腳試探怯怯地在他小腿處蹭碰到。

太子麵上沒甚表情,可卻將那隻繡鞋從織霧的腳上踩了下來,大有警告的意味。

織霧:“……”

他顯然不欲順太上皇的意思。

可織霧的腳落了空,幾乎隻能赤足踩在他的鞋麵上。

發覺腳底冰涼,竟是連同那足衣被繡鞋一並帶走,頃刻間耳根子便開始發燙。

繡鞋就這麼從腳上飛了出去。

待會兒用完膳要怎麼收場……

美人霎時間變得無措起來,眸中愈濕,耳根子都羞得粉紅。

口中方才咬了一小口筍尖,立馬也變得食不下咽。

在旁人察覺出端倪之前。

太子才緩緩執起公筷。

筷尖挾了一塊水晶肉片,放入織霧碗中。

晏殷抬起眸,看似如織霧所願。

他溫聲道:“妹妹……多吃一些。”

織霧對上他的視線心下驀地一跳,發覺自己好似又做錯了什麼。

晏殷眸色黑沉。

與太上皇之間微妙的情緒波瀾,似乎因為她的乾預而生出了更為晦暗的情緒。

她非要聽太上皇的話就是好的麼?

男人看來的眼神更好似裹挾了陰暗麵問她:

他們兄妹私底下以夫妻相稱的事情……

太上皇他老人家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