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 “我一直很想見祁教授一……(2 / 2)

無限期愛意 溪遇安 4999 字 11個月前

記者一愣:“什、什麼?”

祁闕的語氣沒有任何波瀾:“異星生物的數量仍舊是未知,難道要為了一時的壓製而葬送士兵的性命嗎?因為你目光短淺,所以你從來沒發現,星際戰場從未采取過猛攻,一直以來都是拖延防禦,守住界線,如果靠破軍係列進行主動攻擊,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一群從沒見過的異星生物在主力部隊追出去後輕而易舉地突破了後方防禦。”

記者一震,臉上又青又白。

在場的人竊竊私語的聲音湧入他的耳朵,他少有這麼難堪的時候。

祁闕見他沒了聲音,抬腳欲走,沒幾步,也許那記者感覺丟了麵子,惱怒地在後麵大喊:“是!我沒去過星際戰場,那你呢?一個機甲設計師從未開過自己設計的機甲,每一次測試都要彆人去為你送命!”

祁闕腳步一頓,回頭看來,目光卻是帶了些好笑的:“那看來你不怎麼關注過我。”

人群不自覺為他讓開了條路,他一步步朝記者走去,他比那記者年輕了太多,可氣勢硬生生壓過了一頭。

“我的身體的確負荷不了機甲的駕駛,也的確是雇傭其他人來替我測試機甲,這違法嗎?”祁闕歪著頭,點了點記者手上的攝影機,“我出錢,他出力,而且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從我設計第一台機甲開始,我的機甲從來沒有不能通過測試階段的,從來都是一次性達到帝國對機甲各方麵的要求——也許這比你一次性就成功的采訪還多,對嗎?”

記者手一抖,攝像機竟然掉到了地上。

祁闕禮貌道:“不好意思,我隻是說了句實話。”

——

那是在陸霄凡的記憶力,祁闕這個人最鮮活的模樣——因為他隻見過祁闕這麼一次,其他時候都是在星網上看到他的報道。

祁闕的皮膚的確很白,給人一種是嬌生慣養長大的錯覺,可實際上隻有冰冷的機甲一直陪伴著他,那雙眼睛就是這樣,深邃如同星空,看起來有些冷淡,模樣好看到不像是機甲設計師而像是哪家嬌生慣養的小少爺。

祁闕注意到他的視線,有些頭疼。

這麼巧嗎?剛好就是認識他的。

“你是叫戚雀,還是……祁闕?”陸霄凡搞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問,可這個人長了張跟祁闕一般無二的臉,隻是更年輕些,甚至看起來還有些青澀。

可如果這真的是祁闕,又關他什麼事呢?他沒有任何立場去深究這件事。

陸霄凡倉促轉回頭,正想找個借口,就聽到祁闕道:“祁闕?他不是死了嗎?唔……好吧,你救我一命,我就直說了,他是我雙胞胎哥哥。”

陸霄凡一愣:“雙胞胎哥哥?”

祁闕又溜達到望遠鏡邊,敲了敲裂開的鏡片:“嗯,祁家嘛,我出生時差點死了,我的父親認為我沒有價值,所以就把我冷凍起來,之後是我母親求情,他才同意解除冷凍,把我送到外麵養,我之前一直都是在卡利亞星生活的。”

這是陸霄凡從未聽說過的事。

那簇還沒完全燃起的火苗就這麼熄滅了。

“……真的嗎?那你究竟叫什麼?”

祁闕知道這很難讓人相信,畢竟是他瞎編的,無論是祁騫還是祁胥華,或是他母親,都從沒在人前表露出還有這麼個存在的跡象。

“就是叫戚雀,也許是因為想讓我在某天替代祁闕吧。”

祁闕深吸了口氣:“你有煙嗎?”

陸霄凡頓了頓,從口袋裡拿出煙盒遞給他,順帶把打火機也給他了。

祁闕其實早就戒煙了,曾經有一段時間他的壓力很大,他在那時開始抽煙,古地球流行的釋放壓力的東西即便到了現在還是很流行,隻是材料換成了沒那麼傷身的。

但祁闕偏愛最原始的材料的那種灼燒肺部的感覺,那能讓他很明顯地感知到他還在活著。

但後來他的身體越來越差,安妮亞直接在白鴿實驗室發布公告讓所有人盯著他不讓他抽煙,那時也漸漸戒掉了。

祁闕不知道為什麼他願意跟這個陌生人說話,他有時連實驗室裡相處了很久的助手都不想搭理,也許是因為煙吧。

“你還想問祁騫知不知道吧?”

陸霄凡吃驚於他的敏銳,沒有否認。

祁闕笑了一下,他以戚雀的身份訴說著祁闕的故事:“我一直很想知道我對這個哥哥來說意味著什麼,他有很多弟弟,作為對手我不是唯一的,更不是不可替代的,作為親人……連祁闕都不是不可替代的,又何況是我。”

在陸霄凡耳中,這番話就是在說祁騫知道他的存在,隻是根本不在乎。

也是,祁家大少爺……不,現在是家主了,祁騫那個個性人儘皆知,強勢果決,冷漠無情,其他家族都得避其鋒芒,如果不是家裡那堆破事絆著他,他恐怕早就真正放開手腳了。

那這個孩子……

陸霄凡又把視線放回到這個看起來忽然就脆弱了許多的少年身上。

祁闕咬著煙時,煙霧彌漫,星空作為他的背景,那雙微微眯起的眼眸仿佛在仰望著某顆行星。

這比任何一個從古地球流傳下來的電影畫麵還要美。

這個與祁闕的樣貌無比相似的孩子……

“你知道嗎?”陸霄凡忽然開口,“我一直很想見祁教授一麵。”

他一直很想再見見那個在主星推動著他們勝利的人,那個天才到人人稱他教授的人。

祁闕轉頭望向陸霄凡,陸霄凡也看著他:“他是很厲害的人,不是嗎?”

“至少彆人是這麼說的。”祁闕隻是聳了聳肩。

“沒有誰是不可替代的,但所有人都是獨一無二的。”陸霄凡輕聲道,“被替代的隻是能力,而不是意義,每個人在其他人心裡的意義是不一樣的。”

不一樣嗎……

“也許吧。”祁闕看著已經完全暗下去的天色,猶豫了一下,“我該走了。”

陸霄凡沒有說什麼,目送著他從崎嶇的小路離開。

走到一半,祁闕忽然回頭,這裡已經看不到那個天文台了,但他還記得這個夜晚的奇妙邂逅。

天台上,陸霄凡自己又點了支煙,他找了塊稍微乾淨點的地方坐下,仰望著星空。

他的腦海裡都是那個他隻見過一次,後來永遠隻能在鏡頭裡看到的身影,還有……那雙隱藏在煙霧後的沉靜的眼眸。

陸霄凡重重錘了一下地板,深深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