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拍個照留著慢慢欣賞……”

方家沁笑著，又把臉湊近了些，一臉玩味的痞樣，尤其不正經。

眼前那張近似咫尺的臉把樂思檸驚回現實，身體急忙往後仰著，拉開了些與他的距離，把頭側到一邊，表情緊張得有點不知所措。

“嗯？”他看著她，還是一臉不正經的意味。

“啊？”

“這麼好看啊……那再多看一會兒？”他戲謔著，再次把臉往她的視線湊近。

樂思檸的臉頰愈是通紅發熱。

方家沁一臉玩味地笑了笑，不再逗她：“想什麼呢？我問你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沒有！”她不假思索，都還沒反應過來人家問的是什麼！

“嗯？藥油擦得沒效果嗎？那要不……”

“哦～有！”

方家沁淺笑，輕輕放下樂思檸的腳，把藥油蓋子擰緊收回藥袋裡，又拿出碘伏和棉簽。

準備就緒，下巴朝她的左手抬了抬：“手伸出來。”

“啊？”反應依然遲鈍！

他也不急，直接抓過她的左手，將她掌心向上撐開，驀然看到上麵滲著的血痕，突地眉頭一皺，嚴肅道：“剛剛碰水了？”

“嗯。”她弱弱地應了一聲。

“不是跟你說了這隻手彆碰水嗎？”他的語氣帶點責備，無奈歎了口氣，另一隻手抽了兩根新的棉簽，小心翼翼擦著她掌心上滲著的血漬。

“下次彆再碰水了，聽到沒？”

“嗯！”她輕聲應著，身體慢慢側身往沙發上靠。

方家沁凝眉，察覺到她略顯痛苦的表情，緊張的語氣裡帶著心疼：“是不是額頭傷口疼？”

“沒有。”樂思檸輕聲回答著，勉強笑了笑。

幫她處理完掌心的血漬，方家沁又用棉簽蘸了碘伏輕輕往她掌心傷口塗抹著。

她被碘伏刺激得生疼，不由全身緊繃起來，掌心下意識就往裡收緊，顫動了幾下，過了幾秒，緩慢地又朝他攤開……

“疼就叫出來，不要忍著。”方家沁說著，手上擦藥的動作更加輕柔。

她沒有叫，隻是眉頭抽得更緊了。

他扔掉棉簽，而後小心翼翼托起她的掌心湊到唇邊，溫柔輕緩地吹著。

方家沁溫柔濕熱的氣息像電流般通過掌心穿梭到樂思檸身上的每一根血管……

通體全身，直至大腦……

那種感覺說不上來的複雜，清涼的……暖暖的……又有點麻麻的……

她不覺渾身顫栗了一下，想抽回手，但整個身體像僵住了一樣，毫無力氣……

“好了。”他輕輕鬆開她的手，收拾好藥袋，起身去衛生間洗手。

小圓桌上的手機又響了，屏幕來電顯示著——莊彥！

“學長——”樂思檸聲若蚊蠅喊了一聲。

許是她聲音太小，方家沁沒有回應，衛生間洗手台傳出嘩嘩的流水聲，電話鈴聲戛然而止。

水聲停了，方家沁走出來，從桌子上抽了兩張紙巾擦手。

“學長，有電話。”樂思檸輕聲提醒著。

“嗯。”方家沁把擦手紙扔進垃圾桶，慢條斯理地拿起手機，看了樂思檸一眼，走到窗戶邊回撥了電話。

“莊彥——”

“……我這時間排不開……”

“這個暑假要同時跟三個項目……”

他邊聽著電話，轉身看向樂思檸——

她的視線直盯著剛抹完碘伏的掌心，眼神稍微有些恍惚，側著頭斜靠在沙發上，唇角微微動著，麵色愈發顯得煞白。

“你把資料和底稿發我郵箱，晚點我幫你看看……”

“沒事兒……”

掛了電話坐回樂思檸身邊，右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心疼的眼神凝望著她，左手輕緩地托起她的掌心，蹙眉問道：“吃顆止痛藥好不好？”

“好！”她聲若蚊蠅，多說一個字的力氣都沒有。

手疼……腳腕疼……額頭傷口更疼……

他知道她在忍著，這姑娘真是堅強得讓他心疼，在醫院做檢查的時候非但沒有半點害怕，反而一直安慰他和邵鵬，就連縫針的時候都沒掉一滴眼淚……

那細長的針頭就那樣硬生生在她額頭上來回穿行著，他看著都替她覺得疼……

他取了一顆止痛藥，往杯子裡加了點熱水，在樂思檸麵前蹲下。

樂思檸撐著身子勉強坐直，接過方家沁遞上的藥和水直接吞服。

待她喝完，方家沁接過杯子放回小圓桌上，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柔聲細語說道：“去床上躺會兒吧，我先出去。”

他其實是想留在這陪著她的，但也知道這樣會讓她不自在。

“好。”她應著，垂著眼皮，實在也沒精力應付他。

他把她扶到床邊，輕輕抬起她的雙腳放到床上，幫她蓋上被子，然後把房間的冷氣溫度調高。

剛關上房門就碰到從隔壁房間出來的林嘉和季明昊，便說道：“可能麻藥勁兒過了，她傷口很疼，吃了止痛藥剛躺下。”

“檸檸就算疼也不會叫，”林嘉說著，神色擔憂望著季明昊，“她就隻會忍著……從來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