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大校門口旁邊一家私房菜館的小包廂裡,邵鵬和樂思檸正耐著性子誠心誠意地跟黎欽溝通,希望能化解他和方家沁之間的矛盾,化乾戈為玉帛。
好說歹說半天,黎欽就是油鹽不進,始終冷著個臉,一根接一眼抽著煙,狹小的包廂早就煙霧繚繞。
樂思檸本就受不了煙味,已經捂著嘴咳嗽了好幾次,但也隻能忍著,來之前就料到事情可能不好解決,畢竟黎欽也是個不好惹的主,加上他跟方家沁新仇舊恨的,好不容易逮住機會,還不得使勁折騰!
黎欽悠悠哉哉地又抽完一根煙,將煙頭重重掐在煙灰缸裡,神色淡然地拿起桌上的打火機悠閒地把玩著。
坐在黎欽右邊的邵鵬早就一臉躁意,索性開了瓶科羅娜重重磕在黎欽麵前,沒耐性道:“黎欽,你他媽到底還想怎麼樣?我們在這哄了你半天,歉也道了,該解釋的也解釋了,你一聲不吭的到底幾個意思?這事兒到底能不能翻篇,你給句痛快話。”
黎欽漫不經心地挑了挑眉,然後起身慢悠悠走到樂思檸身邊,左手自然地撐在她的椅背上,俯身湊近她耳邊,散漫的語氣帶著挑釁:“妹妹,真有誠意跟哥哥道歉?”
樂思檸無意識躲了一下,隨即從座位上起身,麵朝著黎欽從容客氣地說道:“要是沒誠意,我們也不會專門約學長過來,剛才說那些話,都是真心的,希望學長你大人有大量,忘記昨天晚上的不愉快,息事寧人。”
“好,既然妹妹這麼有誠意,那我也不能讓你白跑一趟,”黎欽隨手拿起桌上的起子,哐哐開了六瓶啤酒擺放在樂思檸麵前,朝她擺手示意,悠然說道:“把這些喝了,這事兒就完了。”
“她身體不好,不能喝酒,我跟你喝。”邵鵬拿起一瓶啤酒敬向黎欽。
“身體不好?那讓方家沁來喝,想道歉總要有點誠意吧!”黎欽顯然不買邵鵬的賬,堅持要讓樂思檸喝酒,那一臉囂張的神情,特彆欠揍!
邵鵬眉頭蹙起,正要開口發燥,就聽到樂思檸冷靜的語氣回應著:“是不是隻要我喝了,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6瓶科羅娜……
看起來也不多。
應該能喝吧!
她想著,隻要堅持一下,忍一忍,喝下這6瓶酒,熬過這關,這事兒就能過去了!
黎欽笑得肆意,一臉暢快地點了下頭,回到位置上坐下,蹺著二郎腿,雙臂悠閒地架在椅背上,傲慢的眼神直盯著她。
“希望學長能說到做到。”
樂思檸深吸了一口氣,拿起一瓶啤酒,不顧邵鵬的阻攔,仰頭就喝。
本來就不會喝酒,還對著瓶吹,半瓶不到就開始嗆喉嚨了,咳了幾聲又繼續喝。
她記得曹焯跟她說過,不會喝酒的人,越是喝慢酒越容易醉,喝快點反而沒那麼難受。
“夠了——”邵鵬一把搶下她的酒瓶,氣勢洶洶對黎欽怒斥:“黎欽,我他媽沒跟你開玩笑,她真喝不了,剩下的我來喝,你要開兩箱都沒問題。”
“你他媽少跟我來這套,要不是看她個女孩子,我肯定先把方家沁昨晚落在我身上的傷加倍還給她,沒讓她挨拳腳就已經很給麵子了,不喝也行,叫方家沁自己來跟我談,他那麼清高自傲,讓表妹出麵算什麼,有種過來單挑,先他媽乾一架再說。”
“我操,你他媽……”
“邵鵬哥,你彆管,我能喝完。”樂思檸說著又拿起一瓶啤酒。
“小樂……”邵鵬剛伸出手就被樂思檸用力推開了,也不知道哪來的勁。
第三瓶……喝完了!
第四瓶……在艱難中結束,她把空瓶子輕輕磕在桌子上,顫巍著的手收得太急,那個空瓶子順勢就向後倒去,幾個空瓶在碰撞間順著桌沿陸續滾下桌……
樂思檸沉著腦袋,右手緊捂著左胸口,左手撐著桌子,重重喘著粗氣,心跳頻率加速,臉色青紫愈是明顯……
“咳咳咳……”她捂嘴咳嗽著,扶著桌子在就近的椅子上坐下,咳得越來越劇烈……
邵鵬急忙上前幫她拍背順氣,嚴肅的語氣帶著命令:“樂思檸,彆再喝了。”
樂思檸又咳了一陣,喘了幾口粗氣,接過邵鵬遞來的紙巾擦了擦眼角因為咳嗽滲出的淚花,手背輕輕蹭了下下巴,抬頭看著正吐著煙圈的黎欽,帶著喘氣聲艱難地說著:“既然……答應了學長……就要做到。”
她吞咽了下喉嚨,語氣帶著請求:“但是……能不能……讓我先緩一會兒……”
“緩個屁啊,你要是出事兒了,我怎麼跟老方交代?我打電話叫他過來。”邵鵬說著掏出手機。
樂思檸繼續喘著,眼神有些飄忽迷離,神智還清醒著,扯住邵鵬的手極力製止:“不要,千萬不要……告訴他……還有兩瓶……我能……”
“黎欽,你他媽是不是男人?你折騰一個小姑娘有本事啊?有種衝我來!”
黎欽睨了他一眼,將剛點燃的煙掐進煙灰缸裡。
“彆再說了!”樂思檸用力喊了一聲,她怕邵鵬再次激怒黎欽,急忙去拉扯他,隻是她渾身輕飄飄的,也使不上多大力氣,拉扯間整個人從椅子上摔了下去。
幸好邵鵬及時扶住,把她重新扶回椅子上坐下。
樂思檸渾身難受,頭暈腦脹,胸腔緊繃……她想儘快結束離開這裡,強撐著身體去拿第五瓶酒……
一股胃酸急湧而來,她放下酒瓶,跌跌撞撞地跑進包廂衛生間……
吐完以後,她感覺清醒了一點,接過邵鵬遞來的礦泉水隨意漱了個口,用紙巾和手背胡亂抹了一下下巴的水漬,晃悠著走出衛生間門口。
雙腿倏然像失去知覺般不受控製,直接癱了下去。
“思檸,怎麼了?起來……”邵鵬蹲下去扶她。
許是看到樂思檸那般難受痛苦動了憐憫之心,黎欽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邵鵬身後,幫忙扶起瞌著眼睛滿臉煞白到沒有血色的樂思檸,淡然地對邵鵬說了一句:“行了,你把人送回去吧,這事兒過了,我不會找方家沁麻煩。”
邵鵬點了點頭,沒說話,扶著樂思檸準備離開。
“等一下!”樂思檸突然回頭看向黎欽。
“還有事兒?”黎欽皺眉。
“驗傷報告……”
“既然答應你,我就不會交出去。”
“這件事……能不能不告訴……方家沁!”
黎欽猶豫了一下,終是抵不過樂思檸那雙可憐巴巴祈求般的眼神,給了她想要的答案。
“謝謝學長!”
走出餐館,樂思檸身體越來越難受,預感要出狀況,她不想讓邵鵬發現,便撐著身體故作無恙,說自己回宿舍沒問題,讓他先回去。
邵鵬當然不放心,堅持要送她進學校,眼看就到校門口,她想省點力氣也沒跟他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