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鯉在家中賴足三天半,拖著塞得滿滿當當的箱子與背包,踏上飛廣州的航班。
鐘馥嶼這幾天也沒閒著,在橫琴親自盯光伏能源項目,掐著沈星鯉的航班起飛時間才往回走。
到了機場接上人,沈星鯉話沒跟他多講兩句,先詢問能不能去趟實驗室。
鐘馥嶼沒什麼意見,徑直吩咐司機往Y大開。
倒是沈星鯉在柔軟舒適的皮革座椅上安坐著,越想越覺得,鐘馥嶼開玩笑時說她這人沒良心,也不算完全錯怪。
要論日理萬機的程度,他比她更甚,卻又很自然地放下手頭的事宜來接她。
而她在電話裡表達過想見他,這時候的實際行動卻更惦記自己的學業。
畢竟實驗室裡住著的,都是主宰她能否順利畢業的祖宗,不得不緊張。
遙想當年初入實驗室,聽前輩們傳授心得與經驗。
有位師姐一本正經地告訴沈星鯉:“在養細胞的時候要充滿愛意,可以多跟它們說說話,讓細胞在這個過程裡感受到被嗬護,被珍視,這樣才會長得茁壯又純淨。”
沈星鯉默默聽著,覺得這行為多少有點神經質。
到如今距離畢業論文答辯的日子已不足365天,她逐漸理解師姐並成為師姐。
即使回蘇州前,她早已將細胞收好凍存,並托付給留校的同門幫忙留意。但收假後也要第一時間去看上幾眼才能安心,生怕祖宗們因為受到忽視而生出不滿。
沈星鯉對自己的精神狀態感到好笑,自顧自揚著嘴角,也沒意識到這副樣子落在旁人眼裡有多傻氣。
鐘馥嶼盯著她看了一會,明明那笑容二愣愣的,卻又莫名有感染力。他也勾起唇,笑說:“看來回家的心情是不一樣。”
“那當然了。”沈星鯉沒否認,言語輕快。
這時候,鐘馥嶼原本放得規矩的手越過她的後腰,稍稍使力將她勾進懷裡。
“見到我的時候怎麼不這樣?”他在她耳邊低語,鼻息清淺拂過。
“嗯?哪樣?”
沈星鯉礙於車上還有第三個人,不敢高聲笑語。
他卻故意要來惹她惶窘,藏在背後的手指輕鬆挑開衣擺,在她身上隱匿地作亂。
沈星鯉下意識地縮脖子,越躲卻越往他身邊靠近,他的臂彎順勢收緊包圍圈。
儘管前方的車內後視鏡是折疊狀態,司機不會看到他們在做什麼,但動靜鬨得太大實在尷尬。
沈星鯉急得惱羞,胡亂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下手那叫一個沒輕沒重。
“這麼狠呢。”鐘馥嶼悶哼一聲,接著又問,“弄壞了你用什麼?”
“你這人。”沈星鯉臉漲紅起來,手又要伸過去。
“壞了拉倒,我這算為民除害。”
鐘馥嶼這回有了防備,單手捉住她的兩隻手腕固定好。
“小沒良心的。”他說。
被鐘馥嶼這樣摟在懷裡,沈星鯉才想起已經很久沒見過他那台白色的賓利。似乎最近坐得更頻繁的是眼下這台奧迪A6。
她沒話找話問:“你彆的車送保養去了呀?”
“沒有,怎麼?”
“沒怎麼,就是最近總見到這同一台,所以隨便問問。”
鐘馥嶼卻挑眉反問:“不是你嫌那車太高調,我才特意換的。”
沈星鯉根本沒往這處考慮過,聞言愣了愣。
她記起是有跟他提過一嘴,覺得那台賓利太過高調,每每從車上下來,都擔憂被熟人看到後無從解釋。
卻沒料到他真把話聽了進去,還特意做出調整。
這樣的重視程度令沈星鯉受寵若驚,情不自禁感歎:“鐘馥嶼,你對我也太好了吧。”
鐘馥嶼並不領情。
“剛誰還說要替天行道,為民除害。”
哪有替天行道,怎麼還給她亂添罪名。
但沈星鯉此刻理虧,仰起頭主動討好道:“我說錯啦,那我今晚好好安撫他一下嘛。”
她生怕有任何一個字眼被司機聽到,恨不能貼到他耳朵上講話。每一聲都帶著氣音,悄悄柔柔地撒嬌,顯然更富有衝擊力。
鐘馥嶼微微眯起眼,帶著她的手往下按。
“他可不好安撫。”
車子很應景地細微顛簸了一下。
沈星鯉感受到起伏的震動。
服了,論耍流氓誰能比得過他。
鬨了一陣,車子即將下高速,兩側高樓廣廈逐漸多起來。
沈星鯉撿起話題:“可是這台車低調嗎?您是不是對低調有什麼誤解。”
“挺低調的。”鐘馥嶼用肯定句,“至少被加塞的頻率變高。”
“有嗎?我怎麼不覺得。”
沈星鯉對他這不食肉糜的發言表示無語。
不過她挺喜歡這台車子,至少後排不是固定分割的行政座椅,不需要與他隔著距離正襟危坐,更自在也更親密。
特彆有戀愛的感覺。
沈星鯉歪坐在鐘馥嶼身畔,越過車窗向外看。
天空藍得不需要任何濾鏡,一整麵通透翠亮上白雲遊冶。
她的情緒也被映照得無限明媚。
去到實驗室。
還沒踏進門,便聽到一陣歡聲笑語。
要不怎麼說廣東人民重視端午佳節呢,連大老板都大手一揮取消了兩周一次的組會。
這比任何節日慰問都來得實在,整個實驗室的氛圍都短暫地輕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