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拿著金絲蟈蟈籠疾步走進慈寧宮,朧月見了皇上遠遠便含嗔帶怨肝腸寸斷的喊了一聲“四哥”,這一聲仿佛叫儘二十餘年的思念,和當年為了大義沒能問出的怨念。
被這一聲叫的有些心軟,皇上的疑心病是重,可朧月隻是個公主而已,還是個舍身為他安撫準噶爾如今又能誘可汗上京的好妹妹。
朧月先叫的是四哥,後又行大禮跪倒在地,皇上攙住她道:“你我兄妹不必行此大禮。”
朧月擦了擦眼裡道:“剛才是姮娖失言,皇兄莫要為臣妹壞了規矩。”
這一跪是必須的,既是她作為大清公主參拜君王,也是作為準噶爾哈敦對強勢鄰國的示弱。
準噶爾額駙剛發動內戰奪了權,要打仗那是萬也不能的,想保準噶爾平安要麼是打消皇上疑心,要不就得讓身為可汗的達瓦齊跪地稱臣。
現在大清隨時可能兵臨城下,達瓦齊作為新可汗錢糧在內戰中耗光,將領剩下的都不怎麼成氣候,反擊必敗,隻能叫長公主用親情看能不能得一絲眷顧了。
皇上親自扶起朧月賜座,跟朧月說著他作為哥哥的愧疚和身為君王的無奈,進忠在邊上嘴裡順著說,心裡卻不屑的很。
朧月如今的處境難的很,說額駙對她不錯就失了皇上的內疚,說額駙對她不好皇上就多了出兵的理由。
夫妻之間說不好呢就隻能聊子嗣,朧月跟皇上聊著她的兒子和即將出世的孫輩,這可能就是和親早的好處之一吧,如今連朧月都做祖母了。
沒聊多久朧月便告辭了,晚上的宮宴還需準備,屆時便不是兄妹的身份,重臣皇室宗親麵前隻能是兩國身份。
出宮後借著帶姐姐看幼子的說法,進忠直接把朧月跟達瓦齊領到了果親王府,自己的地方倒是能說上幾句掏心窩子的話。
朧月達瓦齊跟進忠衛嬿婉四人在書房密謀,進忠道:“不知額駙能否放下心氣,還有什麼能比子民們的性命和屬地安康要緊呢?”
達瓦齊嚴肅道:“本汗能來京城自然是能放下的,可我放下的容易,一放下怕就成了綽羅斯的罪人了。”
朧月激動道:“如今民心未定,大汗若是真臣服怎麼向子民交代?大不了我俯微做小也就是了。”
衛嬿婉拉著朧月的手勸道:“皇姐彆急,若是頂著大汗的名聲失了對準噶爾的掌控,不如變成王爺的身份穩定把握準噶爾的各處關節。”
看朧月心動,進忠給她和達瓦齊解釋了一番,俯首稱王準噶爾雖說是大清的疆土,但所有軍事民生仍舊掌握在達瓦齊手裡,可若是想留著勇者子孫的名聲,那想兼得實權怕是不能。
靈犀的額駙作為理藩院的一把手已經得了令,達瓦齊在京的這段時間會有多批使臣前往準噶爾,這樣做的目的不必多說,輿圖到手勝算加倍。
進忠跟朧月道:“姐,現在不單單是帝王疑心的問題了,而是唾手可得的疆土和比肩聖祖的豐功偉績。這些東西和兄妹之誼權衡,你說四哥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