惇親王福晉輕歎一聲,“這些年皇後以及端妃她們對四阿哥並不好,她們傳言四阿哥的生母是漢人宮女,直接拉低了他的身份。”一個宮女之子,一個流著漢人血的阿哥,繼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也幸好你離開時留了一個嬤嬤在他身邊照顧,否則……”若非有嬤嬤顧看,四阿哥恐怕會怨恨出身卑微的母親。
“她們什麼反應?”鈕祜祿氏問。
惇親王福晉笑了笑,“還能有什麼反應,不過太後向著你,甚至還專門將四阿哥叫到了身邊,說是四阿哥可憐,日後就跟著她。”有了太後的庇佑,加之失母之子可憐,四阿哥又如同曾經的皇上,沒有母親照顧關愛,皇上心中羞愧,近來自然是同四阿哥親近許多。“四阿哥也努力,無論字詞還是皇上考察學問,均沒問題。”若是四阿哥像三阿哥一樣蠢鈍,恐怕皇上再同情他也不會對他多照顧。
鈕祜祿氏點點頭,惇親王福晉又問,“下一步怎麼辦?”她眉頭微微蹙起,“你當年可是背負著暗害大阿哥,二阿哥的罪名離開的,若想要回宮,定要洗清罪名才行。”一個是當今皇後所生,一個是純元皇後所產。一個沒查清,她都不要想回宮。
鈕祜祿氏麵色一沉,“當年府中之人,除了蘇培盛、江福海,便隻剩烏拉那拉氏身邊的剪秋了。蘇培盛是如此精明的人,便是知道了什麼也不會說的,剩下的兩個人,都是烏拉那拉氏的人,想從他們口中探得話,難!”
“不過……”眸色一閃,鈕祜祿氏輕勾唇角,“皇上當日也並未認定事就是我做的。”若是真的信了,認了,她也不多活到現在。“隻要他心中有一絲疑惑,我便有機會。”事情過了多年,如何能查明真相,她要做的,便是讓皇上越加的心疑,心疑到認定她是為人所冤。
“對了。”惇親王福晉貼近她輕聲道,“前段時間剛查出的,甄嬛身邊的侍女瑾汐似乎是端妃的人。”
“她想做什麼?”鈕祜祿氏眉頭緊皺。端妃是將門之女,比年世蘭聰慧,比奶奶是藍穩重,既然如此,為何會平白受了這麼多年的苦?同為將門之女,她被年世蘭灌了紅花之後便病弱沉寂下來了嗎?彆說她自己不忿,恐怕家族也不樂意。她的沉寂本就讓人起疑,如今又派瑾汐去甄嬛身邊,就更令人懷疑了。
“我總覺得她是在躲什麼?”惇親王福晉眨眨眼,若非如此,為何年世蘭死後,她的身體便好了起來呢?
“她在躲誰?”鈕祜祿氏看著惇親王福晉,“皇後?年世蘭?還是皇上?”
“躲年世蘭?”惇親王福晉猜測,隨即搖頭,“怎麼可能。”年世蘭那腦子,要是知道什麼或者抓住端妃的什麼把柄,早就嚷嚷出去了。
淩雲峰修繕好,甄嬛雖有些不願,但還是搬了過去,恰逢她搬去淩雲峰那一日,皇上突然來訪,嚇得甄嬛隻能匆匆躲在了屏風後麵。聽著皇上懷念純元皇後的話語,甄嬛心中驟然湧起了一股恨意,於果郡王在一起後心中的唯一一點羞愧與歉意也沒了。
甄嬛回淩雲峰,浣碧自然也不能在舒服的做她的安夫人了。甄嬛在淩雲峰就是刺繡看書,等著果郡王前來陪伴。隔幾日溫實初也會過來,她會通過他了解一下宮中的事情,了解一下沈眉莊如何,並將自己的情況托他帶入宮給沈眉莊。
“皇上倒是沒有偏寵哪位妃嬪,近來頗為喜歡四阿哥、五阿哥,總是親自帶在身邊教導。”
“五阿哥?”甄嬛神色一淩,“哪裡來的五阿哥?”她在宮中也呆了三年,從未見過什麼五阿哥。
溫實初低頭為甄嬛把脈,“五阿哥是裕嬪所生,裕嬪與端妃是本家的姐妹,康熙五十年產下五阿哥之後身體就一直不好,不宜移動,所以便是皇上登基了,她也依然住在王府裡。五阿哥仁孝,一直在王府中陪伴額娘。前些日子裕嬪身體好了,才同五阿哥一同入宮。”彆說是她,就連皇後、端妃等人,都忘了還有裕妃這麼一個人了。
溫實初抬頭看她,甄嬛一愣,隨即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過於強硬,便笑了笑,“宮中事已與我無關。”回宮,她並非沒有想過,隻是現在她同果郡王……若是能同安夫人所言一般,換一個身份,嫁於果郡王,重新開始,倒也不失為一個良策。隻是她的父兄妹妹們要怎麼辦?便一直呆在寧古塔嗎?
“朧月可好?”心思轉動,她已然換了一副神色。滿臉滿眼都是一個母親對女兒的想念與掛心。
“朧月公主很好。”溫實初想了想,還是瞞下了公主曾經中過鴉片毒之事。他知道甄嬛是被人陷害,若說甄嬛吸食鴉片,他是怎麼也不信。
浣碧站在屋外,看著甄嬛如同變臉一樣拿手帕抹眼淚,不屑的扯了扯嘴角。也沒見你和果郡王快活的時候想一想朧月公主。
遠遠的看到了馬車駛來,她轉頭看了一眼還在同溫實初低泣輕語的甄嬛,並不準備提醒她。果郡王善妒,讓他看到甄嬛與溫實初獨處,定然大怒。
她敲了敲門,將瑾汐叫了出來。“姑姑,我去後麵洗衣服去了。”
瑾汐看了一眼低著頭膽怯的浣碧,眉頭微皺,“去吧。”
怯怯的抬頭看了一眼瑾汐,她飛快的又低下頭,“鍋子上燉著小姐的燕窩……”
“我去看著就行,你洗衣服去吧。”瑾汐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因為她總是一副膽怯如同老鼠一般的模樣,她對於浣碧總是喜歡不起來,可麵對同浣碧很相似的安夫人時,心中又總是覺得危險。她懷疑過無數次,也試探過無數次,明明是兩個人。可她心中卻總是不安,認為她們是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