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浣碧重生(七十八)……(2 / 2)

25990051 襪子鞋 5533 字 7個月前

槿汐微微點頭,正要趁亂拿走百合花,皇上幽幽的開口了,“朕知道,隻是不知為何,每次與陵容獨處,朕便情難自禁……”

“等一下。”

槿汐拿著花瓶正要離開,熹貴妃叫住了她,槿汐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

“這是做什麼?”她問。

槿汐絲毫不忙,似乎早就想好了應對之言,“鸝妃如此,房中還放著開敗地花,奴婢怕鸝妃醒來後見花更加憂傷。”

熹貴妃微微一笑,“鸝妃的一貫穩妥,也已五月有餘,照理說不該出事才是,本宮恐其中有事,這殿中的所有東西,都該一查。”

“夫人,熹貴妃送口信來了。”

侍女俯身靠近浣碧,在她耳邊輕語一句。浣碧點點頭,麵色如常,似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沒有絲毫的意外。

“何事?”

“鸝妃小產了。”浣碧笑了笑,“夜已深,你還不回家嗎?”她看著薛公子直接下逐客令。與自己妻子不睦便來她這裡找存在感,他倒是真看得起她。

薛公子放下手中筆,拿起剛寫好的字看了看,“一往情深卻被你如此踐踏,真是傷心。”白紙上十六個字工整傲然,槐根夢覺,苦儘甘來,花也歡喜,山也相愛。

“是一往情深還是合適你自己清楚。”

薛公子看著她,微笑,“為何你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呢?為何我便不能對你一往情深呢?”

“不是對自己沒信心,而是不信你。”她已經忘了信任一個人是什麼感覺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切都變得功利,人也好,事也罷。她早已忘了要如何相信一個人,也早已習慣了任何事都不依靠旁人。便是硬撐,她也能撐下去。如此,又何須多一個人呢?反而平白欠了人情。

薛公子看著她,他不明白她的防備以及身上的利刺來自哪裡,但是他現在很清楚明白,她能入他的眼,也確實是因為她一身的防備以及隨時豎起的尖利。

“熹貴妃說了什麼?”他問。

“說是鸝妃小產有異,她會聯合皇貴妃徹查,讓我最近無事就不要入宮了。”剛好,她也不想入宮。

“有異?”薛公子挑眉。安陵容為保身體輕盈細膩,常年用息肌丸,加之為了留下皇上沒少用各種迷情的香餌,身體早就被這些東西傷透了,小產是必然。

宮中的郭貴人曾經是他的女人,又因現在禾茉是安夫人的女兒,她為保女兒平安,亦或是也為了曾經的那一絲情誼,他能夠通過郭貴人知道後宮中的一切,可能比她與熹貴妃知道的還多。

薛公子看著撐著下巴看著窗外月亮發呆的浣碧眼神閃了閃,想到了前幾日接到的消息:斐文急托胖公公送信。斐文若是送信,除了送給文沭便是送到這裡,在宮外她能夠信任的人隻有這兩個。既然是急托,一定是大事。安宅這幾日沒有收到任何信件,想必是送去了文沭府上,可文沭卻一點消息都不曾透露出。

“麝香,通諸竅,開經絡,透肌骨,解酒毒,消瓜果食積,治中風、中氣、中惡、痰厥、積聚症瘕。蓋麝走竄,能通諸竅之不利,開經絡之壅遏,若諸風、諸氣、諸血、諸痛、驚癇、症瘕諸病,經絡壅閉,孔竅不利者,安得不用為引導以開之通之耶?非不可用也,但不可過耳。”浣碧輕聲道,“倒真是好東西。”她咧嘴一笑,“百合花。”

“百合花?”薛公子坐到她身邊,越發的迷糊了。

“花房接連月餘往安陵容處送百合花,怎會料到僅有那一日的百合花花蕊被撒了一些香餌粉末。”百合花,百合花,甄嬛作繭自縛,隻看中了百合花花蕊之上的花粉與香餌末相似,撒上無法分辨,卻忘了百合花難養,稀少,便是太後、皇後的宮中都少有,沒有人刻意的吩咐花房的人又怎敢越級日日送去安陵容一個妃子的宮中?整個後宮中,若說起用香料,皇後最為厲害,安陵容次之。皇後如此精明之人,幾乎日日去看望安陵容又怎會沒有發現百合突兀?迷情香乃是安陵容親自調配,她的鼻子一貫靈敏,又豈會看不出、聞不出。

“井底之蛙,所見不大;螢火之光,其亮不遠。”薛公子聞言搖頭,“未曾見過廣闊的天下,草原山陵山川河堤煙雨江南之風光,便覺四四方方的囹圄衣食無憂華服美食便是最好。甚至於為此爭鬥不休。”

浣碧轉頭看著他,“此言過於激進了,她們也並非都是自願,她們所承載的不僅僅是自己,更多的是一族。”

“帝王之心,如同雷雨,說變便變;朝堂之爭,如同雷暴,死無全屍。”他笑道,“年羹堯、瓜爾佳氏不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嗎?”曾經有多得寵,如今便有多慘。一眾家族難道不清不明嗎?非也,不過是舍不得這權勢罷了。“真算起來,年羹堯一家還算是好的。”被斬首的隻有年羹堯與他的長子年富,其餘的兒子雖然被流放了,但是沒幾年便全回京了,年羹堯的父親兄弟也沒有受到太大的牽連。可瓜爾佳氏一族呢,幾近滅門。

“年氏一事,說起來還要多謝甄嬛。”如果不是她逼的年世蘭撞柱而亡,皇上也不會突生憐憫,免了年氏一族連帶之罪。

浣碧看著他笑了笑,“是被甄嬛逼死還是年世蘭以她的死來救全家呢?”年世蘭是年羹堯的親妹妹,又在王府中、宮中與一眾妻妾爭鬥多年,她沒有那麼蠢。她知道甄嬛當她是威脅,定不會放過她,也知年羹堯一死她沒了儀杖靠山日子必定難過,加之又得知了歡宜香一事心中絕望,這才有了撞柱一事。她清楚,皇上再是防備著她心中對她也多少有些情,她這一死,便可引起皇上的憐憫之心,保住他們年家,又可將自己的死歸責於甄嬛,有了逼死自己的罪名,皇上再喜歡甄嬛那張臉,心中也始終插著一根刺,每每想起自己便會厭惡甄嬛。“年羹堯軍功赫赫,助皇上登位,這份情,皇上還不清;瓜爾佳氏無赫赫功績,倒是有一個驕縱刻薄的女兒,企圖以一個女人掌握皇上的想法,是為愚蠢中的愚蠢。所以年氏活下來了,瓜爾佳氏一族全滅。”

她說完,又看了一眼天,“很晚了,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再次下逐客令。

薛公子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直接走到內殿坐到了床上,“太晚了,今天不走了。”

浣碧挑眉,“你要臉嗎?”

薛公子嗬嗬一笑,“不要了。”

一直悄悄守在院外的吳沅眉頭緊皺,麵色嚴肅,見薛公子賴著不走,先是與浣碧爭執,後又打鬨成一團,少不了的身體接觸,再也看不下去,直接走了進去。

“薛公子,很晚了,想必您家中的夫人等了許久了。”

浣碧鬆開握著的薛公子的辮子,往後退了一步,“是啊,想必薛夫人等了許久了,你快回去吧。”

薛公子麵帶不悅,直接往床上一躺,“無須管她。”

浣碧看了一眼吳沅,她如何想的她自然是知道。隻是她那個弟弟對她就存著利用之心,她又怎會對她弟弟真心呢。

浣碧伸手,薛公子抬手握住,她拉著他,“回去吧,你明白的。”

“我不明白。”

浣碧笑著搖搖頭,“罷了,要留下救留下吧。”她鬆手,轉身離開,“我去客房睡。”

薛公子翻了一個身,側躺著看著她,“你也該明白的。”

浣碧轉頭笑了笑,“我也不明白。”

薛公子笑了,深吸了一口氣,“罷了,不明白就不明白吧,聞著你的體香睡倒也不錯。”

“體香?”浣碧勾著唇角,“人的身體有的隻有是汗臭味,你聞到的體香是為了遮蓋汗臭味鋪在墊子底下的乾茉莉花。”還有早早便熏過了屋子的茉莉花香薰。

薛公子皺眉,“你一定要這麼掃興嗎?”

浣碧笑著走出去,“我四五天沒洗過澡了。”天氣尚冷,便是有下人燒熱水,點暖爐,一趟澡洗下來也覺得冷。自從她來了這裡,冬日裡便是三四天洗一次澡,有時候不出汗,五六天才洗一次。

浣碧看著吳沅,“沅姐,走吧,咱們彆打擾薛公子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