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碧出了宮,回了安宅,疲憊的癱坐在搖椅上,閉目養神。薛公子悄悄走過來,好玩的折過旁邊花盆裡的一支怒放的牡丹,以花朵輕撫她的臉。
浣碧沒有睜眼,隻是揮了揮手。薛公子家中供佛,整個薛宅中好幾個佛堂,每日早晚更是要陪同著已八十的爺爺上香,所以身上一直帶著一股檀香的味道。他一走進院子她便聞出來了。
“我三十了。”她道。
薛公子在旁邊坐下,“所以呢?”
“我想生個孩子了。”以她如今的身家,便是生了,也養得起。她雖然名下有一個禾茉,但禾茉並非她親生,她沒有感受過血脈相連的感動,更沒有經曆過生產的疼痛,她對禾茉的喜歡僅僅是因為她的乖巧懂事。她想試一試,想要感受一下曾經沒有感受過的懷孕生子,養育孩子的感覺。
“嗯?”薛公子不解。
浣碧睜開眼看著他,“我們生個孩子吧。”
薛公子樂了,“怎麼,被我感動了,終於準備嫁給我了。”
浣碧搖頭,“生孩子是生孩子,與嫁不嫁給你無關。”她坐起身,讓表妹去拿紙幣,“或者我換個說法,借種。”
薛公子的臉色沉了下去,“你要跟我生孩子,確不嫁給我,孩子日後也與我無關是嗎?”
浣碧點頭,“我可以跟你簽個合同,如果日後你想看望的話,我可以……”
薛公子直接打斷她,站起身怒道,“你在開什麼玩笑。”
浣碧嚴肅道,“我沒有開玩笑。”
薛公子看著她,怒極反笑,“好吧,為什麼是我?”他語帶一絲嘲諷,“你堂堂安夫人,若是想要生孩子哪裡借不到種。”
浣碧十分的認真的看著他,“因為相貌。”既然要生孩子,她自然要選一個好的。薛公子不管是文采家世還是長相,都是萬裡挑一的。
薛公子嗬嗬笑著,帶著一絲無奈,“我該謝謝的誇獎嗎?”
浣碧很認真的擬著合同,薛公子怒極反而生了好奇之心,竟與她商討起合同的細節。與其同時,薛夫人回了娘家。
她是實在沒有辦法了,薛公子一直冷待她,休妻意願一日比一日強,她也是大家出生,族人怎能接受她被休棄回家。原本薛家老爺子一直不同意休妻,這段時間也不知為何,竟鬆口了。
她回家哭訴,母親怒斥,“早就告訴過你,讓你好好過日子,你非要一心想著文沭,這下好了,兩人之間有了嫌隙,日後要如何?”
“我不是有意的。”薛夫人低低抽泣,“是他先待我不好的,若是他一直溫柔相待我又為何要以文沭氣他。”是氣他還是真的喜歡文沭待她的溫柔,恐怕隻有薛夫人自己知道了。“娘,如今他同旁人打的火熱,我該怎麼辦?”她不願做下堂妻,更懼怕被休棄。
母親歎息,對於這個從小被嬌寵的唯一女兒也是無奈,“你好好調養身體,儘快為他生一個孩子,待你產下嫡子,才可穩固地位。”
薛夫人淒惶的看著母親,“我,我當時為了氣他,也因為他待我一直不好,所以,所以……”
“所以什麼?”薛夫人的母親心底一沉,沉下了臉。
“你給我的紅珊瑚手串,我日日戴著……”當日這串紅珊瑚手串本是家族之中為防有妾室得寵愛又產子才會備下的,是讓她贈予妾室以防妾室有孕的,並不是讓她自己戴著的。“……戴了十幾年,麝香早入肌體……”薛夫人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已無生育可能。”便是有了身孕,也段段保不住。
薛夫人的母親一陣眩暈,痛心疾首,“你啊,怎可如此糊塗。”
薛夫人回薛府,親自去了廚房,監督廚娘做了幾道孩童愛吃的菜,殷勤的邀請產了子的妾室帶著孩子前來。她坐在桌前,想著娘說的話,你為嫡妻,妾室所生之子便都是你的孩子,都要稱你一聲娘,若是自己不能生,便將妾室的孩子養在身邊。趁著孩子還小,不記事,日後便會認你為親娘。
她笑看著這個唯一為薛公子生下孩子的妾室。這個妾室本是在薛老爺子身邊伺候的婢女,因為性格溫和懦弱,又因屁股大,被薛老爺指給了成親許久久久無孩子的薛公子。四年前她有孕,產下了一個兒子,一直謹小慎微,若不是她偶然自己冒出來,府中險險忘記還有他們母子。
薛夫人也不跟她磨嘰,直接開門見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她謹小慎微慣了,也怯懦久了,絲毫不知道反抗。待薛公子回府,薛夫人已經將孩子過入到了自己名下,也過了薛家的族譜,薛公子便是再不願也已經無回旋餘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