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一警察...”
“警察不找對象嗎?”
“有你就夠了。”
棲鴉星的手抖了一下。
“彆鬨,你長這麼帥,今天肯定會有姑娘看上你的。”
“我隻看得上你。”
棲鴉星笑了一聲,她把手伸到腰後麵,摸到了槍。
現在對於她而言,最大的危險就是許讓。
許讓現在進了客廳,她完全可以對準許讓開槍。
她掏出槍,對準了許讓。
趴在陽台上的許讓沒發現異常,還是看著遠處的天。
“要是哪天我不做警察了,我陪你出國。”
她手裡的槍掉到了地上。
那是去年她問許讓的問題。
她問許讓,能不能跟她一起出國,許讓沒有給予回答。
“怎麼了?”
“哦,我今天去三溪河邊撿的,交給你。”
許讓拿起槍,“很新,估計是犯罪人的。”
“你怎麼知道? ”
“除了犯罪人,沒有人會帶有新槍,警察的槍都是保養的。”
“我走了,晚點回來帶你去吃飯。”
許讓關上了門。
留下棲鴉星一個人,站在門前,靜靜的,靜靜的,發呆。
-
“你怎麼在這兒? ”
棲鴉星拔了一根蘆葦,“我怎麼不能在這? ”
那個男人叫朗天,在零五年年底跟棲鴉星敵對的犯罪人,他是一個劫匪。
零五年棲鴉星已經從大漢的手裡成了高材生,已經帶著一幫人闖出了天地。
那年,她沒讀高三。
六月,她跟著大漢在火車上行罪,乾到一半,另外兩個同夥把她抓走了,他們想乾掉棲鴉星,然後再乾掉大漢,這樣就沒人阻擋他們的路了。
很不巧,大漢推門而入。
棲鴉星化被動為主動,在大漢麵前乾掉了那倆人。
“乾的不錯,過來。”
棲鴉星似乎沒邁出半步,朝他舉起了槍。
她了解大漢,他怎麼可能放過自己,畢竟自己已經比她強出太多,現在對於他而言,自己就是個威脅。
她比大漢快零點幾秒舉起了槍。
那年她乾掉了大漢,乾掉了全車廂的人。
她一個人,走上了道。
“乾劫匪的不怕死。”
這句話像釘子一樣刻在她的心裡。
她怕死,很怕死。
“彆這麼激動,放下槍,好說話。”
棲鴉星扔下手裡的槍,“怎麼個說法?”
“你賺了不少吧。”
“關你鳥事。”
朗天嘖了一聲,“怕死還乾這行? ”
棲鴉星揪起他的領子,“有屁快放。”
“乾票大的。”
朗天給她說了他的計劃。
“不錯,隻要你先成功,我就參與。”
“要記住,大哥是我,不是你。”
“我當然知道,”朗天說,“你可是頭號通緝犯。”
-
“許讓。”
“咋了?”
棲鴉星看著許讓,“如果哪天我死了怎麼辦?”
“會說話嗎?”
“我隻要你回答。”
許讓捏了捏眉心,“你怎麼死,為什麼死,你不就跟我一起養老,然後一起埋了。”
棲鴉星眼神突然黯淡下來,“不會的。”
“什麼不會? ”
“我不會有那麼好的待遇。”
許讓有點懵,“你怎麼了,看了什麼片子被嚇到了還是?”
棲鴉星沒管他,嘴裡一直重複著一句話。
“說什麼? ”許讓湊近聽。
她的眼睛瞪大,看著他,詭異,森然。
“我不會死。”
-
記憶拉回二零一九年。
許讓已經三十三歲了,還是一個人住著。
很多朋友都給他介紹對象,他都是笑著推辭了。
三月二十八日那天,他去了三溪河。
現在的衛生處理的好,三溪河比之前乾淨了不少。
他抱著一束花,一把槍,蹲在了河邊。
“你應該,找到路了吧。”
-
棲鴉星跟著毒販跑了。
許讓騎著機車,拚命的追。
機車從來沒有跑的這麼快過,輪胎都快要飛起來了。
她在三溪河邊的蘆葦蕩裡穿梭著,被捕過程中那些傷口流著血,染紅了蘆葦。
許讓跟在她後麵,不停的追。
他一聲一聲的喊著,星星,星星。
但是她還是往前跑,不停的撥開蘆葦往前跑。
“棲鴉星。”
她停住,回頭看他。
許讓從來沒見過棲鴉星這個樣子,狼狽的要死,血液濺進眼睛,嘴巴。
她眼睛大的很,血液濺進去,就好像戴了美瞳。
“我不甘心。”
“有什麼不甘的。”
她抬頭,“說不上。”
許讓伸手,牽住她。
手冰的跟已經死了一樣。
她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
“會疼嗎?”
許讓看著她,沒繃住眼淚。
“乖,不疼,就一秒。”
“可是我好害怕。”
棲鴉星哭了。
她第一次哭。
“給你一次機會,你想怎麼活?”
“當隻狗吧,無憂無慮,挺好的。”
“不做人嗎?”許讓問。
“如果我做了人,能遇到了你,我就做,”棲鴉星彎了彎唇,“像我這樣的惡魔,應該不會遇到你這樣的好人。”
許讓開口想說話,棲鴉星捂住了他的嘴。
“許讓,我死不悔改,乾了這麼些事也沒覺得錯,但是我覺得遇到你,我就錯了。”
“沒遇到你,我可以一直乾下去,我會跟抓我的警察搏鬥,我會殺了他,”棲鴉星瞪大了眼睛,“可是居然是你。”
許讓的眼淚堆在了眼眶跟棲鴉星的手之間。
“許讓,下輩子我不來,我在地獄做毒梟,沒人殺我。”
她放下手,親吻了許讓的唇。
許讓按住她的頭,狠狠地親,他舍不得,舍不得放開。
她掙脫,說了最後一句話。
“許讓,沒辦法,我會一直當惡魔,因為大家把我當怪物,你不要怪我。”
她再次附上許讓的唇,抬起他拿槍的手對準自己的太陽穴,扳下了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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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讓把槍丟進了河裡。
“星星。”
“殺你的槍我丟了,你能不能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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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記者趕到的時候,許讓在警笛聲中親吻他的白月光。
誰都不知道棲鴉星經曆了什麼,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死在河邊,更不知道為什麼會跟許讓接吻。
河水會衝淡一切,但是河水會孕育出怎樣的生命,無人知曉。
三溪河是英雄的河,也是血液的河,悲傷的河。
河流一直流淌,新的生命不斷湧出,可再也湧不出許讓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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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讓,彆娶我,彆念我。”
“棲鴉星,在愛人之前,我是一名緝毒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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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鴉星不會重生,她永遠留在了地獄,乾著賺錢的事。
沒辦法,這就是棲鴉星。
“彆念我,我永遠是惡魔。”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