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掛在近在咫尺的洞穴
葉晚坐在吧台前聽了很久,明明是自己早已爛熟於心的旋律,但是心裡總是有堵牆透明的牆,隔開那種熟悉的感覺。高中那會兒,不遲樂隊的這首《你》在G市一中的校園裡流行傳唱了許久,高三一班把這首含蓄的情歌大膽的寫在高三年級班歌的統計名單上,班主任每次聽到全班唱這首歌都要端著保溫杯在教室門前思考好半天學生不學習早戀的問題。
“謝謝大家捧場,祝大家今晚玩兒的開心,現在我們進行十五分鐘的中場休息,待會兒見。”女駐唱的聲音將葉晚的思緒拉回,她把玩著手裡的圓口杯,裡麵還未完全融化的冰塊相互碰撞叮當作響。
“阿嚏!”葉晚重重的打了個噴嚏。
一隻突然出現的手搭上了葉晚的左肩,“非要大晚上出來,感冒了吧。”
“打噴嚏這種事一聲罵二聲想,說不定誰又在說我壞話呢。”葉晚伸手將那隻纖長白皙的戴著複雜首飾的手移開,將吧台上新點的一杯酒遞交在蔣媛手裡。
蔣媛看著葉晚將手裡琥珀色的液體一飲而儘,挑了挑眉:“我記得之前你對這玩意兒好像不感興趣啊,怎麼現在喝的比我還溜啊?你的可樂知道你背叛它了嗎?”
蔣媛記得她們高中的時候,葉晚愛喝可樂,每次隻要去學校門口的小賣鋪,葉晚總會在進門的第一時間奔向可樂貨架,一瓶接著一瓶往自己懷裡揣,直到再也塞不下,氣鼓鼓的說自己總有一天會將全世界的可樂都喝個乾淨!
葉晚的眼睛裡看不見情緒,黑色的瞳孔中映著調酒師一氣嗬成的動作,“可樂那都是小孩子喝的飲料,我可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過了喝可樂的年紀了。”
蔣媛不願意將這種低氣壓的話題再進行下去了,她轉移開話題問葉晚為什麼辭掉國外的設計師工作回國。
“國外的設計審美雖說超前,但是就最近幾年國內的設計行業發展來看,前景十分廣闊,絲毫不遜色於國外,我是一個中國人,在外麵呆的久了總是要回來的,你也知道,我的願望是一直紮根在國內。”
“行,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的,就像當初你出國一樣。”蔣媛一直都是葉晚的忠實支持者,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在蔣媛眼裡,葉晚像是沙漠裡的胡楊,堅韌的不管多大的風往她身上吹她都能屹立不倒。
“好,我知道了,今天我剛投了簡曆,明天就去麵試,不過聽說那家公司的老板不好對付。”
“那祝你麵試一切順利,乾杯!”
圓口杯裡的琥珀色液體再次被加滿,兩個女孩相視一笑,剛才下場的女駐場再次登上了舞台,這次她換了一首偏搖滾的歌曲,爆炸的旋律瞬間在酒吧裡填充起來,恣意愉悅。
也許是因為回去的路太長了,一直在下的大雨驟然停止,車窗上隻有零星水珠附著著,導航裡的女聲響起:
“前方兩百米右轉進入南臨路。”
沈遊雲前一秒還在迷蒙的醉意中漫遊,後一秒聽見“南臨路”三個字時抬手將車窗關上。
煩躁,無由的煩躁。
南臨路以前他來過許多回,和許多人,他是那家“一起”酒吧的常客,有一個女孩子進酒吧隻點可樂,滴酒不沾。
彎月西沉,葉晚頂著暈暈的腦袋扶著喝的不省人事的蔣媛從酒吧門口出來向左走,周倦林叫的車隔著綠化帶在馬路上向右邊急速奔去。
時空交錯間,葉晚向馬路邊看了一眼,同時車裡的沈遊雲正好瞥見兩個女人在夜幕下相互攙扶的背影,隔著虛空的綠化帶,一種久彆的熟悉感在沈遊雲心中緩慢沉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