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蔣媛的視線,不遲樂隊一行人緩緩從舞台側麵的台階上走到舞台正中央,暖黃色的聚光燈毛茸茸的打下來,照到了主唱斯揚棕黃色的頭發上,樂隊中其餘兩人在斯揚身後負責架子鼓和電吉他,被淡紫色的光所包圍著。
一切已就位,斯揚站在台中央彈下了第一個音符,現場的氛圍也被漸漸托起,雖然酒館的人數有限,但是絲毫不影響大家的熱情,第一首歌的節奏偏要搖滾,觀眾座位上的掌聲和吆喝聲此起彼伏,甚至有人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蔣媛直接聽嗨了,直接拉著葉晚學著彆人從座位上起身,拿起一瓶開蓋的啤酒直接對嘴吹了起來,還時不時的向舞台上喊著“不遲不遲,不遲樂隊是最棒的,我永遠愛不遲!”
雖然觀眾區域比較黑暗,但是葉晚還是覺得有點尷尬,偏著頭不想配合蔣媛,隻想趕緊掙脫她的手坐下,可是無奈蔣媛的力氣有點大,她試圖掙紮掙紮,但都是徒勞。
正在rap的斯揚好像聽到了兩個女生這邊的動靜,於是他轉頭示意蔣媛,比出個搖滾的手勢,欲收回目光之時,無意間瞥見蔣媛身邊穿著白色吊帶的女生,他抬起一隻手搭在額頭上,做出一副“我和旁邊的這個人不認識”的樣子。
斯揚竟覺得有點可愛。
沈遊雲在周倦林組的新酒局周旋,都是他在給彆人灌酒,自己沒喝多少,周倦林已經有點糊塗了,直接癱倒在了沈遊雲肩膀上,沈遊雲嫌棄的將他推倒在沙發上。
他們這邊幾乎沒有一個人在關注舞台,都在喝酒,隻有沈遊雲偶爾抬眼看看葉晚的反應,她竟然在和主唱互動!
他緊抿著嘴,左右活動了一下脖子,從桌上拿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儘。
蔣媛終於覺得自己喊累了,葉晚趕緊拉著自家閨蜜坐下,認真聆聽下一曲。
不遲樂隊的下一首曲子是偏舒緩的曲調,是《你》的衍生曲,叫《知我》。
兩者的曲風很相似,好像都是在填補感情之上的空缺,但是這首歌會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過去的學生時代,空氣中溢滿了甜味兒:
樹蔭在陽光下沙沙作響
下課鈴聲後我刻意跑向你身旁
你不經意間的笑在我心頭微微蕩漾
打聽到你偶爾也曬曬太陽
就等待下一個時機相撞
高三那節美術課後,葉晚和沈遊雲結下了梁子,儘管當時葉晚已經道過歉了,但是沈遊雲非但沒有接受,還冷了好幾周臉。
那位冰窟大魔王就坐在葉晚的後麵,以至於好幾周葉晚都如芒在背,如鯁在喉,她感覺自己的後背快要被盯穿了。
葉晚實在忍受不了了,隻得使出自己的“十八般武藝”求得這位魔王的原諒,同桌蔣媛和沈遊雲高一高二一直都是一個班,所以沈遊雲的情況她大概知道一些,葉晚如有神助。
蔣媛憑著自己八卦的才能摸清了沈遊雲放學後的行動路線,葉晚就順著這條路線挺直進攻。
某天早上最後一節課下後,葉晚來不及收好桌麵上剛發的試卷就匆匆的跑去車棚,冬天的中午雖然有陽光,但是稍微刮起一點風就會覺得很刺臉。
葉晚一路狂奔,顧不上旁的,終於在等到沈遊雲推著自行車出來的那刻趁機截住了他。
“哎哎哎,沈同學,等一下,我有話要說。”
沈遊雲不語。
葉晚從自己的書包裡拿出了一瓶可樂和一個藍莓果醬夾心的麵包,由於沈遊雲的自行車沒有車框,夜晚就將麵包和可樂放在了沈遊雲自行車的置物袋中。
“沈同學,你嘗嘗吧,這樣搭配很好吃的!”葉晚強烈推薦自己發明的可樂配麵包的吃法。
沈遊雲不為所動,隻見他好看的眉頭微蹙,緊閉的嘴唇一張一合送出兩個字:
“拿走!”
葉晚堅決不放棄,愣是沒有在沈遊雲周身緩緩升起的高壓下將東西拿走,她換了個話題。
“沈同學,今天數學老師在課上講的函數題我怎麼算都算不對,你能給我講講嗎?”
沈遊雲帶著嘲笑的語氣:“那都是最基本的,算不出來說明你笨!”
說完沈遊雲就拿開葉晚扒在車把上的手,騎著自行車揚長而去了。
第一戰以失敗告終。
一曲唱罷,葉晚覺得胸口有點悶悶的,心血來潮就想去外麵透透氣。
天黑的濃重,夜空中星星點點,葉晚走在沙灘上吹著腥鹹的海風,整個人感覺輕鬆不少,她的腦海中還殘存著《知我》的旋律,奇怪的和之前高中的舊事重疊著。
“打聽到你偶爾也曬曬太陽,就等待下一個時機相撞。”
忽然間,葉晚聽到一個清淺的聲音哼唱著,不是她自己,那聲音夾雜在海風中,斷斷續續的向她這邊傳輸。
遠方被黑暗蒙住的海麵上,燈塔上的光弱化成一個點,試圖混在夜幕繁星的行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