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動作一氣嗬成,葉晚接過文件後,看見沈遊雲將外套套在身上,然後徑直出了門,臨走前經過葉晚時,像刮過一陣風似的對葉晚說了句謝謝。
葉晚表示自己有點迷糊。
出了公司之後,葉晚拿著合同按照Roe發來的地址打車來到了北郊。
Roe見到葉晚過來之後,交代葉晚讓她和布料廠老板確定合作的歐根紗類型,自己則要去找下一家合作商。
Roe離開後,宋老板和葉晚相對站立著,葉晚正在比較著老板給的兩塊歐根紗樣品,她專注於兩塊料子的質感,左手上的一塊質地偏硬一點,有點紮人,而右手上的那塊觸感柔軟,不會很尖銳。
“這塊是普通產的吧。”葉晚將左手上的那塊略微僵硬的布料遞到老板的麵前。
“是的,葉助理真是火眼金睛。”宋老板奉承道。
“普通產的歐根紗質感粗硬,雖然說容易出造型,但是上身後會給客戶帶來不適感,紮人是最主要的缺點,服裝行業也講究個顧客至上,希望宋老板和我們WY合作後不要再生產這種品質的歐根紗了,相較而言,真絲的歐根紗會是今後的主角。”
葉晚說著將自己的左右手相互調換,這回是她右手上的真絲歐根紗樣品擺在了宋老板麵前。
但是宋老板一臉為難的看著那塊真絲歐根紗樣品,猶豫之後開口:“顧客至上的道理我們都知道,但是普通產的歐根紗原料充足,效率較高,利潤也相對高一些,真絲就不一樣了,工藝繁瑣不說,成本也直接高出好幾倍,這……”
葉晚知道宋老板的顧慮,雖然她不是公司裡做決定的那個,但是思索片刻後還是開口:“這個宋老板不用擔心,既然我們和貴公司已經是合作夥伴了,那麼就會幫助您解決一些資源上的問題,隻要您讓您廠裡的工人們都生產真絲歐根紗,資金和原料我們WY一律會幫助供應的,保準您不吃虧,怎麼樣?”
葉晚邏輯清晰的說完這些話後又覺得有點心虛,自己自作主張的讓公司出血不說還誇下海口不讓布料商吃虧,真是吞了熊心豹子膽了,Roe肯定會刀死自己並且不留全屍的!
“那既然貴公司願意這麼做的話,我們會全都換成真絲歐根紗進行生產的,,哦,產品質量貴公司也請放心,佳達的產品在質量方麵還是嚴格把控住的。”
葉晚給出的這個承諾換做彆人也是會點頭打印的,有了WY這種大公司的保障,宋老板像是吃了顆定心丸,沒有了後顧之憂。
回去的路上,葉晚覺得自己沒臉拿著公司的路費來回打車了,於是自己掃了輛路邊人行道旁的共享單車騎著回去了。
陣雨天氣是這幾天的常客,動不動天空中就烏雲密布,黑壓壓的一片降下雨水來,很多人都會被淋的猝不及防,然後對這鬼天氣狠狠暴一頓粗口。
葉晚是今天被陣雨天氣“寵幸”的那個“幸運兒”,從市郊布料廠出來以後,葉晚還沒有騎出多遠的距離就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好巧不巧,她起的那輛共享單車還在途中斷了車鏈。
屋漏偏逢連夜雨,葉晚自己沒帶傘被澆了個透不說,還要顧及著斷了車鏈的自行車往能避雨的地方托。
“肯定是我的報應來了,擅自替公司做主的報應,誒!”葉晚躲在一家古玩玉器店的簷下,看著眼前的瓢潑大雨自言自語道。
朦朧的雨將街道各處淋了個編,隻是一瞬間,之前熱鬨非凡的街道霎時間就不見了人的蹤影,隻有偶爾來回穿梭的車輛疾馳在馬路間。
透過雨幕,一輛黑色的法拉利向葉晚這邊緩緩靠近,葉晚感歎:“要是我也會開車就好了,要是我也能買得起豪車就好了!”
那輛法拉利眼看就要越過葉晚,但是車主人好像放慢了速度,還打了幾聲喇叭。
“滴滴……”葉晚覺得有點奇怪,法拉利前麵又沒車又沒人的,他打什麼喇叭啊?
應該是雨勢太大阻擋了前進的速度吧,也難怪會打喇叭,可能是在試探前麵的情況,要不要去提醒車主人一聲呢?
葉晚心裡那樂於助人的優良品質此刻在她心中躍躍欲試。
她將自行車立在古玩店的窗戶邊,上前一步,在保證雨不會再次淋到自己的情況下向馬上靠近自己的那輛法拉利招了招手。
“喂,朋友,前麵沒有人也沒有車,你可以放心駕駛!”葉晚鉚足一口氣喊道。
聲音透過雨簾傳遞到法拉利這邊,紀墨白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將不小心掉在方向盤縫隙裡的手機拿了起來。
剛才他在駕車的時候接了一通電話,但是在話說到一半的時候手機從手裡滑了出來,不小心砸到了車喇叭的那個按鈕,滴了幾聲,他隻好將車速放慢,想辦法將手機撿起來,調整了一下後,紀墨白就看見有個人在向他這邊招手致意。
他將車緩緩停在剛才喊他“朋友”的葉晚麵前,打開車窗後,就看見落湯雞一樣的葉晚。
“謝謝這位小姐,剛剛是我的手機不小心掉下去按到了車喇叭鍵,我這才放慢速度撿手機的。”
說完這話,他看著眼前的葉晚,頭發濕漉漉的披在肩上,發梢滴著水,臉頰上精致的妝容也有點花,甚至身體還有點瑟瑟發抖,唯獨那雙眼睛被雨澆的明亮,透著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陣雨說停就停,天氣又重新恢複了陽光普照的樣子,橘黃的光傾灑下來,又一次覆蓋住了濕漉漉的柏油地麵。
紀墨白動了惻隱之心,想帶她去商場裡重新換一身乾爽的衣服,“小姐,您全身都濕透了,要不我載你去附近的商場將你這身濕衣服換掉吧,也算是對你善意的提醒表示感謝了,單手開車確實不太對。”
葉晚聽到紀墨白說自己手機不小心按到喇叭鍵後還在發懵中,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聰明反被聰明誤在此刻真的顯得自己像個大傻子,不過還好這個人給自己搭了一級台階,讓葉晚不至於太尷尬。
葉晚稍微低了一點身後,恰好對上紀墨白的眼睛,一雙很漂亮的丹鳳眼,雖然她的主人總是在笑,但是瞳孔好像蒙著一層迷霧,遮蔽著深淵裡的野心,給葉晚一種參不透的感覺。
他的鼻梁上還架著一副無邊框眼鏡,鏡片折射下,葉晚細看又覺得這雙眼睛透漏著一絲熟悉感,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
“不用了,不用了,不用麻煩了。”葉晚婉言拒絕。
但是對方好像很執意要讓她跟著一起去商場,又發出了一次邀請:“濕衣服黏在身上是會很不舒服的,小姐還是換一身比較好。”
這種提議令葉晚覺得有點不舒服,這明明就是在命令她。
“我……”
“在國外待的這幾年難道你還沒有學會認識“適可而止”這幾個字嗎?”
葉晚的話被一道淩厲的聲線打斷,車裡的紀墨白臉上閃過一絲意外。
沈遊雲踏著腳步從古玩店裡出來,向法拉利走去,葉晚看見沈遊雲後下意識的往角落挪,原來他早上急匆匆的出門就是來了這家古玩店。
沈遊雲走進紀墨白放下的車窗前,躬身抬起手,將自己雪白的手腕隨意的搭在車窗上,
“哥,你也不是太聰明啊。”沈遊雲用戲謔的語句對著車裡說。
一邊看戲的葉晚瞬間明白了,這個車主人的眼睛不就和自家老板的有幾分相似嗎,兩個人看人的眼神各不相同,但是在沈遊雲叫他“哥”後葉晚篤定了那個答案。
“你怎麼知道這位小姐接下來不會答應我呢?彆太早下定論。”紀墨白回擊沈遊雲的陰陽怪氣。
沈遊雲扭頭,向角落裡的葉晚抬了抬下巴,“你去嗎?”
葉晚看著沈遊雲少見的一副輕佻的樣子愣了神,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沈遊雲隨意敞開的襯衣領口和手臂上的動作以及因為躬身而輕微翹起的臀部襯得他像個玩世不恭的公子哥,配上他輕蔑的眼神,此刻將他置身於酒吧或KTV就能引人無限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