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開玩笑，是真的，我愛那隻軍雌，他會成為我唯一的雌君。”

“按照蟲族律法，雄蟲本來就隻能娶一位雌君，不——”霍爾斯特摘掉眼鏡，動作牽扯，左臂傷口開始隱隱作痛起來，他搖頭，“你真的打算取一隻退役軍雌？在蟲族星域？真的？”

“對，真的。”

“千真萬確？我不喜歡這樣的玩笑。”

“不是玩笑，老霍。”

車輛呼嘯而過，繁華的車道上方，月亮升起來了。

霍爾斯特終眉頭擰起，眼神閃現出冰冷怒火，語氣依舊挺冷靜，就是語速太快了：

“你不管你的人類家庭了？不想回到母星了？你不是親口說過，穿越的時候，你的母親下樓摔斷了腿還在住院，你還答應周末幫忙去他們院子修剪草坪，父親隱約記性不太好了，你很擔心他也出事，所以還拜托你的青梅竹馬朱厄爾在你出任務的時候去照顧他，天殺的，朱厄爾暗戀你從八歲開始，說不定到現在她都還等著你主動告白——”

“彆說了，算我求你。”

“你就是個害怕寂寞的慫蛋。”霍爾斯特揮開黑蠍，握住了車的把手，他望著黑蠍，西裝革履，麵容發亮，高端智能光腦戴在手上，和記憶中執行任務是瘦削淩厲輪廓的麵孔相差甚遠，黑蠍此時隻剩下滿臉的溫和寧靜——或者說軟弱。

好好享受雄蟲生活，哈？

霍爾斯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八年了，他知道此時自己已經對自己唯一同伴太過嚴苛，但是，但是……

“抱歉，我……我尊重你，新婚快樂，蠍子。”霍海道歉，是自己過分了，然後說：

“但我不會放棄，我屬於人類，我必須找到傅舟……抱歉。”

停車道旁，車流來來往往，黑蠍站在路旁，站在路燈的光輝之中，現在，不難想象，他是一隻溫和紳士，受人愛戴的高等雄蟲。

而霍爾斯特，依舊縮在破爛臟汙的三輪車座上，他是個非法三輪車黑戶小司機。

黑蠍嘴角最後一絲幽默痞氣的笑容也消失了，他說：

“在我看來，你才是自欺欺人，老霍。”

霍爾斯特的下頜線條收緊了，瞳孔微眯。

“你什麼意思？”

“在我們穿越蟲族之前，在我們穿成雄蟲之前，你的傅舟在中早就失蹤了不是嗎？那時候失蹤八年，而現在是十六年，早就被聯盟判斷為死亡，身份證明都快被注銷了——”

砰！

那顆子彈，那把槍，握在霍爾斯特手上發射而出——那是不久前的戰利品，霍海瞄準了黑蠍，但知道這位特攻隊員身手早已不複從前，霍海微微轉動手腕，子彈隻打到黑蠍腳邊的地麵。

霍爾斯特把槍重新插回後腰，寬大的格子衫蓋住了槍，他動作很慢，但黑蠍完全沒躲。

“新的一年，從互揭傷口開始，真是棒極了。”

……

“明天請我吃飯，知道嗎？”

“……知道了。”

等了一會，黑蠍點了點頭，走開了，霍爾斯特把三輪車繞小路，慢慢開進地下車庫，底層的樓梯轉角隔間，原本放置保潔員清潔工具的地方，就是的他藏身地。

大名鼎鼎的幽靈先生，傳說中的神秘S級雄蟲，不過是個痛失摯愛的人類罷了。

進了車庫之後，光線變得昏暗起來，時間緊急，他懶得弄假胡子了，帶上口罩，拿了一副新的坐墊裝在三輪車後座，結婚證就放在格子衫上衣口袋裡，然後他探身，那本書呢，他為什麼找不到了——

啪！

《霸道雄蟲隻愛我》掉在地上。

一隻修長蒼白的手，撿起了書，遞向霍海，感應到熟悉對方氣息，似乎乘客來了，霍海揉了揉臉，擺出油滑笑容，抬頭，開口，卻呼吸一滯——

“傅雷德，你可沒說過那位小司機是位帥哥。”那人說，語氣很溫和。

但霍海……不，霍爾斯特卻幾乎要發抖了。

那人長著張和傅舟一模一樣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