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關上後,那人走回來,坐在霍海身旁,一把刀,漂亮白皙的手指握住刀柄,在霍爾斯特眼前晃著,那人開始削蘋果。
視角太低,看不見那人的臉,霍爾斯特也不想起身,他望見那人因為動作繃緊的西裝和白襯衫——坐下時西裝褲布料褶皺,襯衫胸口處隆起的肌肉,往上,是喉結……
胸肌,很大,個子,很高。
雄蟲個子天生比較瘦一點,還矮一點,煩啊,真沒麵子。
霍爾斯特胡思亂想了很久,他依舊沒敢看那人的臉,但,那人的手指,他似乎真的很熟悉,他似乎,曾經,一根一根虔誠的親吻過。
不知什麼時候,霍爾斯特聽到衣料摩挲但是聲音,微涼的氣流撲麵,玻璃罩放下來了。
那人聲音穿到耳朵裡,聲音挺好聽:
“因為麻醉藥還沒過,我不打算欺負您,但您的眼神……實在讓我有些忍不住想要欺負您,閣下,我叫了醫生過來,您可以先不說話。”
霍爾斯特歪頭,他聽懂了。
傅舟。
傅舟在跟他客氣。
他想要乾啥都行啊,跟自己客氣啥啊。
自己以前也沒怎麼跟他客氣過,欺負過不止一回。
不不不……
霍海晃晃腦袋,他突然想起來了,怪物,橋,暴雨,受傷,放狠話,乾他一場,乾……然後昏了。
傅,舟?傅德斯?
不,還需要更嚴謹的確認。
霍海在心中否定了這個結論,他起身,理智終於徹徹底底回來,他嘴角緊抿,神色冷淡,開口:
“那不是安保隊,他們隻負責發狂後,把你鎮壓,或者殺掉,你騙了我。”
“你也不是亞雌,我沒查到你的身份證,您也騙了我。”
“我們都是騙子,是不是,傅先生?”
兩人雙目相對。
傅德斯望著霍爾斯特,他眯了眯眼,望著那人的肩膀,緊縮著,他在戒備他。
傅德斯感到不喜,他不喜歡被戒備,但自己之前才傷害了他,傅德斯意圖安撫他。
傅德斯喉結滾動,他突然,不受控製的,仿佛形成習慣一般,仿佛他曾經對什麼人說過一般,那樣自然流暢,沒頭沒腦的帶著股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幽默感,開口道:
“就算當騙子,我們也總能很有默契的一起說謊,不是嗎?”
……這話說的像是什麼絕世默契好拍檔一樣,共事了很久的那種。
傅德斯感到不自在,他想要咳嗽一聲,但他忍住了,隻是輕輕皺了皺眉。
但,下一秒——傅德斯望見那位神秘的司機先生突然捂住臉,肩膀聳動起來,似乎在笑。
傅德斯喜歡笑聲,笑臉,喜歡治療艙裡麵的那人的笑容,傅德斯他隻想把那人捂住臉的手拿下來,他想要看看。
然而,傅德斯看見了血,一個針口,血珠子順著手背留下乾涸的血跡,傅德斯猛然想起來,病床上的人,內出血很嚴重。
霍爾斯特肩膀抖動的幅度太大了,需要傅舟去製止,傅舟死死皺眉,他伸手——
他卻聽到小司機聲音在底下下響起。
“對,對!總是這樣的不是嗎,咳咳,我想想,是這樣的,傅大總裁坐上我的三輪,上了高架,啊,暴雨之中,我的小三輪熄火了,嗯,而傅總,嗯,傅總……””
傅德斯接話:“我隻是在車裡睡了一覺,直到雨停,我做了個噩夢,但什麼也不記得了。”
霍爾斯特搖頭:“那可是個好夢。”
傅德斯愣了片刻,然後他慢慢點頭:“……對,那是個好夢。”
下一秒,傅德斯把霍爾斯特的手拽出來,貼上止血貼。
而霍爾斯特,則看著傅德斯削好的蘋果,放在白瓷盤裡,甜的,普通的蘋果,無害的蘋果,亞當夏娃的——
自己不需要麻醉劑,他需要抑製劑。
霍爾斯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但,他饑腸轆轆,對那盤看起來就是如此清脆香甜的蘋果是如此渴望,於是,他轉眼,開口問道:
“那個蘋果,我可以吃嗎?”
傅德斯立刻把把盤子端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