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這時,這群小孩才真正有了反抗之心,可也為時已晚。血的腥味慢慢綿延在空氣之中,尖叫聲和哭泣聲連綿不斷。
影子一分為二,呆在了沈夜寒和沈禾身上,在這個危險時刻,它們也真正起了一定保護作用。
可除開沈夜寒和沈禾,影子不會理在場的任何人,世界好像在此刻分割開來,沈夜寒和沈禾這邊保持著歲月靜好的假象,另一邊則是大屠殺。
等到護衛發現異常時,鋒利的影子早已穿透了他們的心臟。
機器按照程度設置好般,如約進行,逐漸地,房間內隻剩下轟隆隆的機械聲……
時間緩緩流逝,第二天,清晨的陽光照耀著這座罪惡的研究會,裡麵流淌的鮮血和災難。
在這個關鍵時刻,幾乎所有的研究人員都在關注著林清野的狀態。
博士看著鐘表,鐘表按部就班移動著,清澈的鐘表移動聲在房間內流淌著。
“叮咚”的聲音響起後,她顫抖著身體發布指令,“將零號帶到手術室,開始啟用手術。”
他們需要將可以影響和操控人的芯片移植到林清野身上,同時讓他的心臟結構發生改變,隨後再用他們的藥物來改變林清野,使其上癮,以此達到雙重保險。
林清野在房間內安靜等待著,等到鈴聲響起時,他也等來了自己的命運。
“醫生”和“護士”來到他的麵前,他們冷漠道:“零號,你跟著我。”
林清野意識有些恍惚,站在他麵前真的是人類嗎?那為什麼人類又能麵無表情決定另一個和他一樣是人類的命運,為什麼他們能毫不在意地看著彆人去死,哪怕隻是最沒有威脅力的小孩?
他們是人類,可又是怪物。
林清野跟在“醫生”後麵,現在他需要知道這些人到底想要乾什麼,了解清楚當年真相。
過了幾分鐘後,林清野終於來到了一個準備室。
為了接下來的手術,林清野被要求不能穿衣服,甚至還要提前做好消毒準備。
他自然是不願意的,可等林清野準備逃走時,“醫生”抓住了他,成年人的力氣比幼兒大許多,“醫生”的手臂將枷鎖般將林清野牢牢困住。
隨後,麻痹針打入了林清野身體內,他逐漸消散了自己的意識。
林清野整個身體僵硬,他失去了感知外界環境的能力,唯有麻木和痛苦…
無儘的黑暗要將他吞噬,更讓人崩潰的是,林清野還能聽到一點“醫生”交流談話的聲音。
“你麻醉機用量有點太少了吧,要是零號忽然醒過來了怎麼辦?”
“沒事,他身體不好,不會醒那麼早的。”
“可以,我們先做那一塊手術,移植芯片還是改造心臟結構?”
改造心臟結構一方麵是方便更好操控林清野,另一方麵是為了讓影子更好附身在林清野身上。
在短暫沉默後,博士作出了最終的決定,“我們先做心臟的。”
昏黃色的燈光投射在林清野臉上,他恍惚道:“救救我……”
他輕輕的一句聲音闖蕩在空氣中,又順著空氣不斷傳播,最後傳到了影子哪裡。
影子原本隻是懶洋洋地趴在沈夜寒和沈禾身上,它聽到林清野呼喚後,它挺直了身體。
沒過一會後,它不斷深入到沈夜寒和沈禾身體內,不到片刻就將沈夜寒和沈禾吃得一乾二淨。
吃完之後,影子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新身體。
它嘟噥了一句,“新身體…好用。”
隨後,它操控著新身體不斷朝著林清野的方向移動,它要找到自己的雌性,雌性還在等著它。
等影子離開房間後,房間內隻剩下了滿地屍體和鮮血。
林清野整個身體都是麻木的,他現在隻剩下稀薄的意識,但又不能操控自己身體,完全失去對自己身體的控製。
他恍惚地凝視著燈光,眼淚不由從眼眶中流出,滑動到臉頰上留下星星點點的淚痕。
為什麼他要經曆這一切?為什麼?
好恨,他好恨……
沒有力量的人就是魚肉,隻能任人宰割。
林清野閉上眼睛,他強忍著內心的不甘,對著係統質問道:“我既然對你有用處,你不會那麼輕易讓我死吧。”
他隻要能活著,一切都有希望。
係統聲音還是懶洋洋的,聽著很欠打的樣子,“自然,你也不會那麼快就死,你放心吧。”
嘻嘻,你不會死,但你會一直痛苦,一直經曆分彆,你會一直沉在痛苦中,痛苦會將你吞沒,你永遠都逃不掉。
“碰”的一聲,手術室門忽然間被人打開了。
什麼情況?按道理這時候不會有人來打擾啊。
博士拿起手上的手術刀,她冷眼瞥向來人的方向,語氣中滿是質問和厭惡,“你不知道現在不準任何人進來嗎?”
可她看清楚來人時,忍不住尖叫出聲,“滾出去啊,你快給我滾出去?!”
這裡怎麼可能出現小孩?!怎麼可能!
博士不愧是聰明人,她很快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她失聲道:“影子!!你怎麼會在這裡……”
不應該啊,影子現在應該被困在適配室中,根本沒有機會可以出來。
她一邊破口大罵,一邊調動著自己手上的燈光朝著影子直接照去。
“死啊,你趕緊給我去死啊!”
林清野看著她臉上的醜態,不由覺得可笑又可悲。
原來這些“高知識分子”,在麵臨死亡前,也會露出可悲又可笑的神態。
直到林清野看到影子來臨的那一刻,他原本緊繃的心弦才慢慢鬆動。
影子沒有再給博士發言的機會,十幾秒內它就奪走了在場所有人的生命。
它還是一個有禮貌的紳士,禮貌地不讓人蹦出來的鮮血觸碰到林清野身上。
殺完該死人後,它操控著新身體來到林清野麵前,它還不能熟練說話,隻能磕磕絆絆念出記憶中的名字:“林清…野…”
林清野看著熟悉的麵容,卻又是完全不一樣的神態,不由有些失神。
影子看到林清野心臟處的傷口,它明顯是著急了,它遊蕩在林清野身邊,探出一個腦袋著急地亂轉。
忽然間,它似乎想通了什麼一樣,它脫離了沈夜寒和沈禾的身體,又再次融入到林清野身上。
它遊蕩在林清野身上,不斷分割出自己身體內的一部分填充到林清野體內,林清野身上的傷口也在不斷自愈。
如果說林清野以前是一個缺少棉花填充乾癟癟的人偶,那麼有了影子的幫助,他就是一個全新的、有棉花填補到鼓起來的新人偶。
可這也不代表林清野沒有任何損失,他和影子融合得越接近,他就越難離開影子。
他們是相依相靠的雙生火焰,注定互相不能分離。
林清野感受著身體內洋溢出的力量,不由輕聲念叨道:“影子,謝謝你。”
在救下來林清野時,影子已經累趴在地上充當一團爛泥了。
它聽到林清野呼喚後,它才應聲伸出腦袋看了林清野一眼,仿佛在說:我在呢。
林清野傷口恢複得差不多後,他才在影子幫助下離開了手術台。
一下來,林清野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沈夜寒和沈禾。
他深深歎了一口氣,俯下身子想要將沈夜寒和沈禾扶起來,可林清野隻觸碰到了一片冰冷冷,根本沒有半分活人的氣息。
林清野顫顫巍巍伸出自己的手指去探索對方的氣息,可觸碰到的唯有一片虛無。
沈夜寒、沈禾死了……
林清野不用猜,他就能知道凶手是誰。
他將目光緩緩移動到影子身上,它剛剛救了自己一命,卻又奪走了沈夜寒和沈禾的生命。
林清野剛剛還將那群“醫生”和怪物相比,可現在現實又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他深邃幽暗的眼眸閃過幾分迷茫和恨意,“為什麼,影子?”
為什麼要救下他,又要殺了沈夜寒和沈禾?
影子徘徊在地上,它見雌性在和自己說話,雖然聽不懂雌性在說什麼,可它還是喜歡雌性和自己說話的那種感覺。
影子見到林清野似乎有點生氣了,它緩緩移動到林清野麵前,深處一塊小影子討好般摸了摸林清野。
林清野伸手拍開影子的觸手,滿腔惱火道:“滾開,你這個怪物!”
怪物一次,影子算是聽懂了。它不喜歡這個詞語,自從它離開自己的故鄉來到了這處陌生的地方,周圍的奇怪生物都在叫自己怪物。
單獨離開宿主時,影子根本聽不懂林清野在說些什麼。
在明白雌性似乎試圖和自己交流後,影子又再次附身到了沈夜寒和沈禾身體上。
“喜…歡,林清…野”
影子看著林清野,漆黑的眼眸沒有一點光亮,它機械般重複著,“喜歡你,林清野。”
它的聲音如同一道道魔咒般在林清野腦子裡麵徘徊著。
林清野捂住自己的耳朵,滿含苦澀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著,“彆說了,影子,你彆再說了!滾開,你給我滾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