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謖停了下來,三分冷淡三分疑惑還有四分不耐地說:“這位仙子,我並不認識你,隻是恰好路過順手將那頭凶獸殺了而已,不要再跟著我了。”
薑盈被這話涼得心口一哆嗦,下意識懷疑自己認錯了人,眼前之人不過是跟裴謖長得很像而已。
但是她左看右看,還是覺得他就是阿謖。
可是,他為何要說不認識她?是想徹底斬斷跟她的關係,從此與她形同陌路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之前的夢,還有他偷偷係在她腳腕上的腳鏈又算什麼?分手費嗎?
薑盈眼睜睜看著他走遠,在原地佇立半晌,最後還是追了上去。
一是搞清楚他到底是不是裴謖;二是,如果他是裴謖的話,他這樣做是為什麼。
就算要與她撇清關係,那也得把話說清楚了,她又不是死纏爛打的人,好聚好分嘛,難道他以為她會死纏著他不放嗎?
想是這樣想,她的眼眶卻忍不住濕潤了。
薑盈眨了眨眼,快步追上了前麵的人。
“抱歉,我剛才認錯人了,你跟我的一個朋友長得實在是太像了,我一不小心就把你認成他了。”
裴謖不語,驀地向斜後方揮了一劍,將偷襲的一隻異獸殺死了。
薑盈緊了緊手中的鳳髓木劍,提高了警惕。
“你剛才救了我,我還沒好好謝謝你呢,這個是我自己做的肉乾,吃嗎?”
裴謖:“不必了,我已辟穀多年。”
薑盈勉強笑了笑,收回遞出去的肉乾,如果是裴謖的話,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接下,然後嘗一嘗,誇她做的肉乾很好吃。
說不定還會就著她的手直接咬一口。
薑盈依舊跟著裴謖,他倒也沒有趕她,卻也沒有特意等她,自顧自地在秘境裡行進著,一邊斬殺異獸一邊似在尋找什麼東西。
“你在找什麼?能告訴我嗎?說不定我也能幫上忙。”薑盈努力跟他搭話。
裴謖冷漠地拒絕了:“不必。”
以前他話也少,但在麵對她時,總是會儘量和她交流,而現在卻是惜字如金,仿佛多和她說一個都是浪費時間。
薑盈心中不由苦澀地想著,自己現在算是遭到報應了嗎?
之前在凡間玩弄裴謖的感情,現在回到天界了,裴謖也要叫她吃一吃感情的苦?
如果是這樣的話倒還好,等裴謖氣消了,那他們兩個就算是打成平手了,誰也沒有再對不起誰。
可如果裴謖是想徹底斷了關係呢?根本不存在與她和解呢?
最重要的是,這個人到底是不是裴謖?
薑盈一時覺得是,一時又覺得不可能是,心情忐忑而糾結。
到了晚上,裴謖布下一片結界,在樹下盤腿打坐,白日裡用來斬殺凶獸的那把劍就擱在旁邊。
令薑盈氣餒的是,裴謖的結界將她隔絕在外了,擺明了不想離她太近。
拒絕的姿態擺得這樣明顯,薑盈也沒有自討沒趣,但也沒有走開太遠,而是在結界旁邊放出了自己的隨身小屋,小屋自帶防禦陣法以及障眼法,可以迷惑路過的凶獸。
薑盈一進屋就將自己往床上一摔,臉埋在枕頭裡,一個人沮喪了好一會兒。
不行,她得振作,自己在這裡悲傷又有什麼用?
薑盈爬起來,給自己做了一頓美美的晚餐,一邊刷著天玉上的各種消息,一邊享用完了這頓美食。
吃完之後一個清潔術丟過去,所有的餐盤碗碟就變得乾乾淨淨的了。
這一晚在打坐中度過,彼此相安無事,也沒有什麼凶獸來襲擾。
然而第二天薑盈出了小屋一看,裴謖已經不在了。
他拋下她走了!
之前他怎麼不理她拒絕她,她都覺得還在可接受範圍內,可這會兒她一下子就繃不住了,難受地蹲在了地上。
他怎麼能丟下她獨自離開呢,他肯定不是裴謖,裴謖絕對不會這樣對她的。
她要從秘境裡出去,找到真正的裴謖問個清楚!
幻境之外,鏡心橋上。
妹伊悄然來到薑盈身後,想偷偷將青絲引從她頭上扯下來。
誰知就在她快要得手時,一個人忽然撞過來。
“哎呀,對不起啊。”
妹伊惱恨地看向罪魁禍首,對上了一張無辜真誠的臉,頭上還長著兩根犄角,正是化為人形的青龍。
一看就是條沒成年的龍,已經成年的龍是絕不會頂著兩根犄角到處晃的。
妹伊縱然心中不快,也不好跟他計較,“算了,你下次走路注意點。”
隻能再找機會將青絲引拿回來了。
青龍乖巧點頭。
在經過薑盈身邊時,青龍看了她一眼,眼神似有深意,表情卻是一派天真單純,蹦蹦跳跳地越過她走到前麵去了。
過了會兒,站在原地的薑盈睜開了眼睛,眼中還殘留著一股絕望和悲涼。
看清眼前景象的那一刻,她腦海中的虛假記憶退去,整個人回歸現實——她還在參加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