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修忽然出聲道,目光灼灼的看向沈初,似有熊熊烈火在燃燒,看的沈初耳朵一熱。
“有什麼可擔心的,我……就是去趟宮裡。”
沈初有些不自在道,垂下眸子盯著桌子上的桌布,似乎能盯出個話來。
“我自小在宮中長大,見慣了宮中險惡,爾虞我詐,像你這般心思純良,我又如何不能擔心?”
安景修輕笑一聲,明明是分外輕鬆的語氣,沈初卻在他的眼底看到了苦澀。
隻是這份苦澀沈初終究還是沒有繼續探究下去。
時間一晃便到了北城開工的日子,沈初早早就到了,正在看圖紙,太子姍姍來遲,今日穿了一身便裝,卻也能看出是精心打扮過。
“國師大人來的如此早,當真是辛苦。”
太子湊上前去,言語之間略帶輕佻之意,聽的沈初眉頭一皺,淡淡道“殿下說笑了,儘自己的本分罷了。”
太子像是沒有看見沈初眼中的厭惡,自以為帥氣的邪魅一笑,貼近沈初耳邊,呼吸全都打在了沈初的耳朵上,輕聲道“看國師勞累,孤實在是心疼得很。”
沈初後退了兩步,拉開和太子之間的距離,義正言辭道“太子殿下,請您自重。”
太子放聲大笑,笑聲引來周圍乾活人的觀望,但看見是太子和國師,又很快把頭低下。
沈初“……”
笑屁?
沈初不明所以,像是看神經病一樣看著太子,太子停了笑聲,毫不在意他人眼光,他看著沈初,挑起沈初一縷發絲,在指尖轉圈,語氣分外曖昧。
“父皇喜歡國師,孤知道,隻是國師要明白,父皇他老了,以後的大安是孤的。”
太子的話彆有深意,沈初故意裝傻充楞,笑道“殿下您是未來的大安皇,普天之下的百姓,都是您的臣民。”
沈初的話滴水不漏,既沒有讓太子難看 也巧妙的把自己摘個乾淨。
太子正要繼續說些什麼,卻被不遠處的嘈雜聲打斷。
“怎麼了?”
沈初趁機脫身,連忙跑了過去,太子眯眯眼,冷笑一聲,方才走上前去,一同查看。
不是什麼大事,是有個工人在搬石板的時候砸到了腳。
“還能動嗎?”
沈初問工人,工人試探性的動了一下 腳上立刻傳來鑽心的疼,立刻搖搖頭。
沈初懷疑是砸斷了,讓人抬著他去看大夫,醫藥費全都由他來出就行。
“大家乾活都小心些。”
沈初大聲喊道,得到眾人的回應,又繼續四處查看。
走到正在休憩的橋邊,沈初便伸手捏了捏,忽然發現石橋像是石膏一樣,捏起來不想是石頭,更像是……泡沫的感覺似的。
沈初眉頭一擰,稍微用了點力氣,竟然把一整個橋頭上麵的樁子弄斷了,更讓沈初驚訝的,樁子裡麵居然是空心的。
0583這兩天休眠了,剛醒來就看見沈初居然徒手掰斷石樁子,忍不住驚訝道“我嘞個乖乖,恁吃了菠菜,變大力水手嘞?”
沈初“……”
“眼睛沒用就捐掉,沒看出來這是豆腐渣工程嗎?”
沈初眼角一抽,翻了個白眼。
“那確實挺豆腐渣的。”
0583深表認同,問怎麼不用好點的材料。
北城橋車來車往,人流眾多,下的河流又十分湍急,若真的坦然,怕是要死傷無數。
沈初連忙找來工部尚書範無疆,問他撥款的銀子都花哪裡去了,為何用這般材料。
太子也是相當氣憤,自從上次壽辰被陷害,他一直提防,特意在修橋之前,檢查了用料,確認無誤後才正式開工,沒想到今日還是出了岔子。
“快說!這是怎麼回事,若是有半句虛言,孤要了你的腦袋!”
範無疆一聽項上人頭不保,嚇的魂飛魄散,腦袋在地上磕的砰砰響,忙認錯道“臣冤枉啊!臣……實在不知啊!”
撥款的銀子被範無疆挪用了一半,實在是不夠,才摻了一點假料進去,原本想著不會被發現,卻沒想到打臉來的太快。
“既然你說你冤枉,去把買材料的收據拿來我對對,若是少了半分……”
沈初冷笑一聲,後麵的話留給範無疆自行想象。
範無疆額頭上的冷汗直冒,油頭粉麵,大腹便便,嘴巴大張喘著粗氣,像隻肥碩的老鼠一般。
收據被動過手腳,自然是對得上的,但很快沈初發現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