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公子是不是忘了些什麼?”
施如頤覺得有些好笑,是不是她以前過於好說話,導致這些人都忘了她的身份。
“孤乃大周的皇太女,又豈是爾等可以議論的。”
冰冷帶著些許威嚴的聲音在屋裡回響著,讓蘇林景本來有些發熱的腦子如同被一盆涼水潑下。
施如頤薄唇微微輕啟,看向蘇林景的眼神毫無感情:“議論皇室,蘇公子的命是不想要了麼。”
“你!”蘇林景語塞,本就是理虧在先,他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覺得今日原本對他十分好脾氣的施如頤態度變化這般大。
果真是像彆人說的那般她是在利用自己,如今在自己的惡劣態度下,她也露出了狐狸尾巴。
“說了便說了。”蘇林景說話語氣漸漸變得虛弱起來,他麵子有些掛不住,隨即又挺直了腰板,“隨你處置。”
他就不信施如頤真的會讓人打自己,頂多是嚇唬他罷了。
“行。”
施如頤麵上仍帶著微笑,稍一微微轉頭,看著仍舊待在原地的文竹吩咐道:“既然蘇公子沒有異議,那麼文竹你把他押到院子裡去。”
正廳沒有關上屋門,屋外徐徐涼風吹到施如頤身上讓她打了個寒顫,不禁攏了攏衣服。
果然衣物還是添少了。
施如頤中指蜷起輕輕敲了兩下桌子:“順便把門關上,免得在屋內汙染了孤的眼睛。”
文竹第一次聽到施如頤的命令時,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雖然她討厭蘇林景,可她也知道自己主子以前都是把他放在心上,平日裡因為他行為引起的不滿,主子還會解釋一番,斷不會說出這些話。
直到施如頤再次開口,文竹才確定,自己主子真的要懲戒蘇林景。
看著仍然麵色不善的蘇林景,文竹在心裡鬆了口氣,大抵是因為主子這次真的被他傷透了心吧。
文竹一直十分不解雖說蘇林景才華橫溢恃才傲物,但是也沒到自己主子會喜歡的地步。
尤其在她看來,這個京城第一公子怎麼看怎麼彆扭。
蠢成這般,怎麼會做出那些驚豔絕絕的詩篇。
不過這些都不是她該操心的。
文竹應了一聲,不顧蘇林景的掙紮把他拖到了院內。
在她猶豫真打還是做做樣子的時候,施如頤的聲音緩緩從屋內傳來。
“天氣這般涼,蘇公子穿的厚重打輕了肯定不會長記性。”
得,主子這次是動真格了。
蘇林景也是有骨氣,板子落在他身上的聲音隔著屋門傳進了施如頤的耳朵,但他依舊一聲沒吭。
施如頤抬起眼簾,這才高看了他一眼,透過雕花木門像是能看見他一般。
既然這麼有骨氣,那當然是要把他的骨氣給磨掉。
順便把丞相府最重視的名聲,慢慢地,一點點踩在地上。
施如頤在屋內數著板子落下的聲音,有些百無聊賴。
聽到板子聲停止,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下,施如頤示意侍女把屋門打開。
在施如頤要踏出屋門那一刻,穀雨給她披了件外衣,絮絮叨叨道:“主子這般一涼一熱的,風寒怎麼會好起來。”
施如頤不止身上一暖,聲音緩和許多:“孤記住了。”
走到院內,蘇林景已經暈了過去,素白的衣物已經滲出了絲絲紅色。
施如頤站在他麵前,沒有絲毫動作。
文竹頗有些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施如頤的神色,卻發現自己主子眼中壓根沒有對蘇林景這個模樣所表現出來後悔,反而感覺有股快意。
她覺得主子早該看透蘇公子的真麵目,每次看到主子和他相處,她都替主子覺得十分憋屈。
施如頤薄唇輕啟,仔細聽語氣裡夾雜著一絲嘲諷:“這才三十大板蘇公子就暈了過去,看來身體還是十分虛弱。”
當初她在天牢,被他和三皇妹親口吩咐勞役對她日日酷刑嚴打,用鹽水灑在她的傷口上,自己始終不肯說出一句話。
“文竹你帶著人把蘇公子抬回丞相府。”
施如頤托著下巴略微思索道:“庫房內有顆百年老參,一並拿著送去丞相府。”
“就說孤覺得蘇公子身子還是太弱,這顆參就留著送他補身子了。”
文竹當著施如頤的麵不敢笑出聲,她低著頭麵色笑的有些憋不住了。
果真主子動了真格這般會反擊人,百年老參不是稀奇的物件,但是丞相府的臉麵掛不住是真的難得一見。
文竹越想越覺得解氣,直接喊著侍女抬著板子就往丞相府走,一路上還故意將蘇林景的臉露了出來。
在蘇林景被抬回去後,蘇丞相氣得眉毛都瞪了起來,但奈何門口站著文竹,她隻好裝作麵色如常地將蘇林景接了進來。
在送走文竹後,不顧丞相夫人的苦苦哀求,丞相給蘇林景請了大夫之後便把他關在自己的院子內,一個月不準外出。
施如頤在文竹出門後,起身打算回到屋內。
她抬起手,接住了一片新綠的葉子。
春天到了,也該有新的開始。
穀雨見她望著葉子出神,有些糾結地說道:“主子,要不去淩若寺一趟?聽說在寺裡祈福很靈的。”
也不知道主子受了什麼刺激,風寒雖然漸好,但卻像變了一個人一般。
也不對,人和以前一樣,隻是變得有點愛出神,以及對蘇公子的態度變得和以前截然不同。
從前施如頤對這些鬼神之說並不放在心上,甚至覺得祈福不過是求個安心罷了。
但經曆了這一遭,她開始相信這些沒有厘頭的說法。
“可。”
也因著施如頤並不想呆在屋內無所事事,她想出門再多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