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第二日施如頤便動身前往林府。
在路上施如頤還有些猶豫,自己今日是否犯得著去林府一趟。
施如頤合上眼,微微向後麵的靠枕上躺著。
本來大病初愈的臉色就有些蒼白,眼底的烏黑更加明顯,麵色滿是疲憊。
在眾人麵前要時刻保持著太女的架勢,也就這時和晚上,能有片刻的歇息。
曾經打探的消息,林家那個大小姐不學無術經常頂撞長輩,讓林侍郎頭疼不已。
但施如頤記得幼時她見過林苑幾麵,雖然她是初次進京,卻也沒有絲毫拘謹,反而還大膽地同她說起了話。
那時她還豔羨對方母慈父愛,如今卻已物是人非。
“殿下,到了。”
簾外想起侍衛的聲音,施如頤從自己的回憶中醒了過來,她應了一聲,隨即掀起簾子被人扶著走了下來。
不遠處,林夫人便領著兩位小姐在門口候著來客。
當林夫人看到施如頤時,麵色有些沒撐住,心中有些忐忑但還是含笑迎她進了府。
以前發帖都是象征發一下,對方也從來沒有回應過,怎麼今日突然來了。
林夫人不明白施如頤的想法,隻好讓在原地早就有些不耐煩的林苑帶著她去往花園。
結果在路上,一向暴躁的林小姐變得沉默寡言起來,往日隻會和林侍郎還有繼父頂嘴,自己口若懸河兩人合夥都說不過自己。
但等到和施如頤站一起時卻什麼也都說不出來,為緩解尷尬她還是開口啟了幾個話題,兩人都不是能說會道的,每次聊兩句話題就會止住。
林苑頭一次覺得,去花園的路這麼長,初春天氣泛涼,她卻感覺自己額頭冒出了細汗。
她寧願林侍郎來罵自己一頓,她也能痛痛快快懟她,而不是和太女一起走著,兩人之間安靜的仿佛聽見了微風陣陣。
看著一直在躊躇的林苑,施如頤倒有些可憐起眼前人了。
此時麵對她有些唯唯諾諾的林苑和油嘴滑舌的林侍郎,若是不知道她們二人身份的人還以為不是一家人。
畢竟這性格真是天差地彆。
生父早逝,繼父對她又不管不問,全心全意照顧自己的小女兒。
雖然她知道林苑麵對著林侍郎時十分牙尖嘴利,但此刻乖巧的站在一邊,很難和外界評論的紈絝放在一起。
定是這些年的遭遇,讓她變化這般大。
但是,自己也是個識人不清的,又有什麼資格去可憐彆人。
施如頤有意想找話題聊天,卻不知該如何開口,沉思片刻詢問起了她的功課:“林小姐,最近功課做得如何?”
畢竟每次母皇和她聊天都是以這個啟話題,應該也能和林小姐聊起來吧?
林苑聽到施如頤的話,腳步差點僵在原地。
功課是她最煩的東西,這太女殿下怎麼和那些親戚一般。
小時候她功課其實做的其實還很好,當初天真的以為隻要自己勤奮努力,母親還會對自己另眼相看。
結果到最後才發現無論自己做得再好,母親眼裡隻有那個她最愛的人生的親親小女。
至於自己,早就被扔在一個沒有人的犄角旮旯,時不時還被繼父帶著妹妹貶一腳。
林苑看清兩人的麵目,索性直接不做了,這樣正合了繼父的意,也成功讓她母親關注了她,隻不過是每次拿來訓斥對比小妹如何聰慧的。
“還,還可以的。”林苑硬著頭皮回答道。
麵對太女,總不能說自己功課一塌糊塗吧。
“林小姐一向聰慧,和您父親一樣。”
“孤記得幼時我們還見過幾麵,那時母皇都誇你才思敏捷,日後定是狀元的料子。”
林苑有些心虛的接受著施如頤的誇讚。自己也就那時候值得誇獎了,現在說出來都是個笑料。
她不解基本不怎麼參加宴會的施如頤來這就是為了和她重談往事,太女平日也沒有這般閒。
就在林苑時不時瞥著施如頤,腦中不斷地胡思亂想,施如頤開口打斷了她的思緒。
道路上有幾株枝葉茂盛的盆栽,恰巧能遮住兩人身影,施如頤見四下無人,附在林苑耳邊小聲說道:“林小姐想必也知道,那兩人在您出生之前就相識許久。”
那兩人不指名道姓,林苑也知道是誰。想起無辜慘死的父親,她恨不得讓兩人跪在父親墓前磕頭謝罪。
曾經父親同母親相互扶持,本應該是一段佳話。
是誰料到來到京城的母親被繁華迷住了眼,從此那個對她和藹的母親再也不見。
林苑怎麼會不知道兩人的關係,當初父親臥病在床,而母親卻變本加厲地和繼父兩人花前月下,扮演著情深意切。
隻是她一個孩子,又能改變什麼。
施如頤注意著她的神色,眼見她麵上露出幾分猶豫,施如頤輕聲說道:“想讓兩人最後得到應得的下場麼。”
聲音輕飄飄的,卻讓林苑的心活絡了起來。
對她來說像極了十分誘人的餌,雖然知道是陷阱,但還是願意進入對方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