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它可不叫咪咪,它叫喪彪。
它舔著爪子,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大黃,乖乖,來吃……”
一個滿頭銀發的老人見它藏在這裡,把手裡的打開盒蓋,露出裡麵碼得整整齊齊的香酥小黃魚。
“來吃小魚——”
“奶奶給你煎了小黃魚,吃吧,大口吃……”
“這幾天去哪玩了?都餓瘦了。”
她看橘貓的眼神像在看心愛的小孫子,摸摸它的耳朵,再摸摸尾巴,雖然和以前一樣壯實有勁,她還是覺得孩子瘦了,多吃點才能補回來。
“喵喵喵~”大橘貓夾起嗓子,撒嬌一樣叫了兩聲,熟練地蹭到老人懷裡,被摸了幾把,然後把嘴張得大大的,一大口包住好幾條小黃魚。
“吃吧吃吧,好孩子……”老人忍不住露出寵溺的笑容,又有些感慨。
“有時候,真感覺你是我小時候養的大黃。”
“是你回來找我了嗎?”
“喜歡吃,奶奶明天再給你做。”
大黃沒有回答,它吃完所有小黃魚,跟在老人身後,送她回家。
老人也住在這個小區,丈夫早逝,兒子在國外,想接她出國,但她不樂意。她以前不常出門,有次心臟病發,大黃引來鄰居,她才活下來。
後來,老人就在小區當喂貓員,主要負責喂流浪貓、定期抓貓絕育等,給大黃加餐是她的私心。
大黃跟著她進去,在房間裡巡視一圈,沒發現什麼問題,這才悠哉悠哉離開。
它並沒有走出小區,反而鑽進一家空置已久的彆墅,那裡有不少貓等著。
“喪彪老大,你回來了?”
“喵喵喵,喪彪你好香啊,是小黃魚的味道!”
“老大,這次我們把東西送到哪兒?”
“阿巴……阿巴……喵……吃……”
貓貓們叫個不停,喵喵嗷嗷,落在大黃耳朵裡就是嘰嘰喳喳的說話聲,像人類的菜市場,有些聒噪。
“閉嘴。”大黃喵了一嗓子,所有貓都安靜下來。除了一隻“阿巴阿巴”的英短藍貓,它是個弱智,大家都習慣了。
“這次的貨我自己送。”大黃這次的買家是熟人,而且,薑予安像被什麼厲害東西纏上了,把它從樹上救下來,又重新拋上去。
這是人乾事?一定是因為被不好的東西影響了。為了避免小弟白白送命,這單生意它自己上。
“喪彪棒棒棒!”
“老大賺錢買凍乾!”
“……”
在一群貓奉承的聲音裡,大黃上了二樓。
那是它的私人領地,不許其他貓上來。
*
經過一場誤撲,宋鐵豹和李俊大交換了名字和聯係方式,再一起上電梯。
“原來你們住在我樓上啊……我剛搬進來不久,住在十五樓,平時在家直播,如果你們被我吵到了,可以給我發信息,我會降低音量的。”
李俊大按了十五樓的電梯鍵。
“要是找到了我的貓,可以拍張照片發給我。”
“它叫咪咪,圓圓的,很可愛,像隻大雞腿。”
“好。”宋鐵豹應承下來,等李俊大出了電梯,就和薑予安說了論壇的事。
“非正常事件交流組?”薑予安搜索之後,發現自己已經關注了這個論壇,登錄賬號之後,可以看到曆史聊天記錄。
他與一個賬號為【明溪】的人聊過天——
【明溪】:如願寺,在危山森林公園
【明溪】:要不要來看看?這個寺廟已經荒廢了,供奉的佛像是“如願佛”。雕像和佛像都很有藝術感,大殿有壁畫,上麵有一些不在曆史記載中的文字……
【薑】:時間
【明溪】:8號,下午六點見
晚上十點,原主又給明溪發了三張照片——
【圖片】、【圖片】、【圖片】
那是一座荒廢在山間的古寺,樹影重重,朱紅的漆已經斑駁,不久前才下過雨,整座寺像浸滿了血,顏色詭豔而妖異。
寺門口雕刻著一些造型詭異的雕像,生長著無數眼熟的觸手怪物、由各種生物肢體拚湊成的巨型怪物……與傳統神話中的神獸無一相符,雕工極其精湛,很有藝術感。
照片非常清晰,細節纖毫畢現。
應該是用比較高端的設備拍的。
薑予安視線落在對麵的牆上,整麵牆被做成展示櫃,裡麵都是原主常用的攝影設備,有相機、鏡頭、攝影機等。
最中央放著一台染血的錄像機,機身嚴重破損,沾著泥土、腐葉,和過分乾淨的房間格格不入,摸起來還有些濕意,像淋了雨,沒徹底乾透。
薑予安一碰到機身,便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仿佛這台相機成了他的半身,有種如臂使指的流暢。
他下意識明悟了使用這台相機的小技巧,比如應該如何操作,才能拍攝出想要的效果。
指腹沾上暗褐色的血,還有些細碎的肉沫,沒有乾透。是這具身體的血,氣息一樣。
這個出血量,傷口會非常嚴重,但薑予安並沒有發現全身有任何符合條件的新傷。
這具身體上的傷都是墜樓造成的,三天前,原主受過重創。聯想到身體裡的死氣……薑予安猜測,這具身體或許有某種特殊的修複能力。
現在有係統介入,這種能力可能已經失效,至少,他的傷處並沒有要愈合的跡象。
三天前,明溪約原主去如願寺,原主應該在那裡遇到了危險。行凶者可能手持攝像機,反複砸在原主身上,才會留下這樣的痕跡。
攝像機究竟……砸在什麼地方?
薑予安思索著這個問題,突然腦後劇痛,仿佛有什麼重物,一下一下狠狠撞在他的後腦上,帶來巨大的震蕩感和痛感,攝像機尖銳的棱角紮進血肉,生出灼燒般的恐怖痛意。
那種不受控製的感覺,一瞬間使他眼瞳赤紅,薑予安想揮開桌前的東西,無意中碰到那台染血的攝像機,冰冷的觸感使他情緒稍稍冷卻。
下一秒,攝像機屏幕閃爍。
它開機了,顯示屏亮起一張照片——
古寺暗沉,樹影婆婆。
雕像在陰影中忽明忽暗,眼睛轉向鏡頭方向。
即使隔著一重鏡頭,薑予安也有種被鎖定的驚悚感。
畫麵很快暗下去,劇痛漸漸消退。
攝像機仍然是破破爛爛的樣子,無論怎麼觸碰都沒有反應。薑予安坐在書桌前,一切平靜如常。
攝像機上麵出現的那張照片,正是原主發給明溪的最後一張圖。至少,在拍下這一幕的時候,原主還活著,角度、取景都非常專業。
相機上的撞擊痕跡很重,無法開機,可能是撞擊導致配件損毀,無法得到更多有效信息。
這台攝像機已經出現了某種變異,與那些血肉混合物融為一體,不適合交給旁人維修。
薑予安猜測,當他觸及關鍵之處的時候,攝像機就會有所回應。
*
薑予安退出和明溪的私聊界麵,論壇置頂的帖子分外醒目——
【線下活動——古寺探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