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喆抬頭耙了下頭發,表情有些複雜。他說:“可以不說嗎?”
聶星柔偷空往後視鏡裡看了一眼,施愛正好和她對上視線,兩人心照不宣眨了下眼。聶星柔懂了,施愛知道事情經過,到時候問她就好了。
“好吧。”聶星柔點了點頭。
*
聶星柔趕到畫廊上班,她落座打開電腦,剛登上微信,畫廊小群再度閃爍。聶星柔先看了施愛發來的消息,得知了蔣恩慈和段明喆的摩擦原因。
原來蔣恩慈挑了段明喆一句“就喜歡和姐姐交往”,就把段明喆惹火了。兩人就吵起來了。聶星柔覺得更奇怪了。蔣恩慈好好的乾嗎要去和段明喆說話?他不是平等地瞧不起所有人嗎?
算了,想他的行為太浪費時間。聶星柔直接略過,繼續看群消息。
她看到了一條視頻。視頻下麵同事們的對話基本都是“酸了”、“砸我,我腦袋硬”、“我這輩子也想擁有一次被好運砸破頭的機會”……
帶著疑惑,聶星柔點進了視頻。看完之後,她恨不得把自己的賤手剁了。
這不就是她昨天在“澄”會所被蔣恩慈手表砸中的視頻嗎?到底是哪個缺了大德的人還現場錄影啊?網絡發達到連點隱私都不給人留了嗎?
聶星柔連忙掩著自己的額頭,生怕被同事看出端倪。
好在鏡頭拉得遠,她的身形不太明顯,應該沒人看出來?
聶星柔正在安慰自己,微信上迅速跳出了新消息。她定睛一看,居然是聶心優的消息。
即便蔣恩慈澄清過自己沒有未婚妻,但一想到昨夜車上發生的事,聶星柔還是有莫名其妙的心虛感。她像是被人抓住了小辮子,心情複雜得很。
她打開了聶心優的對話框,對方也發來了一個視頻。聶星柔點開一看,直接用手掐人中了。
如果之前那個視頻叫沒有隱私,這個視頻就是直接念出了聶星柔的身份證號。聶星柔冷笑,這是什麼懟臉直拍,還把她被手表砸到時露出的痛苦表情拍得清清楚楚。
算了,世界毀滅吧,也不是很想活了。
聶星柔當時就把這個視頻轉給了施愛,結果她手一抖,發給了胡浩輝。等她手忙腳亂想要撤回時,點成了刪除。
累了,她連崩潰都懶得崩潰了。
【聶心優:我是看到視頻才知道你在荷城的,周末有空嗎,一起出來聚聚?】
話裡話外絕口不提視頻裡發生的事情,像是單純因為再見她而感到欣喜。聶星柔反複審視這條信息,敲下了回複。
【聶星柔:你是怎麼看到那條視頻的啊?】
【聶心優:有客人發在朋友圈了。想了想還是轉給你看看比較好,如果你介意,我和客人商量一下,要他刪除視頻。】
她的溫柔和貼心讓聶星柔的奇怪負疚感達到了頂峰。聶星柔抿了抿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正在這時,有同事喊聶星柔,說是有客人找她。
聶星柔起身往前台走去,心下還在盤算是誰一大早就來畫廊找她。走到前台,她腳下一頓,徹底傻眼——
這不是掛著荔枝大小紅寶石、嚷著要包養蔣恩慈的那位富婆嗎?
昨夜天色太黑,聶星柔沒太看清富婆的長相。今日一看,這女人美到有點不和諧的地步。她的五官精致到每一處都有明星的影子,像是把女星最精華的長相都安在了自己的臉上。
荔枝紅寶石還背了一隻鱷魚皮的Birkin包,她皺著眉頭四下看去,問聶星柔:“畫廊連個會客室都沒有嗎?”
“有,當然有。您這邊請。”
聶星柔剛準備帶路,就被荔枝紅寶石身後的人擠到了一邊,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女人走到聶星柔身前,手上還挎著一隻很大的包。她對聶星柔說:“你先帶我過去,我需要布置現場。”
聶星柔沒見過這種陣仗,但顧客都這麼要求了,她就隻能帶路了。
黑衣女人走到會客室,拿出包裡的消毒用具一通狂舞,連犄角旮旯都不放過。整間屋子消毒完後,她開窗通風,又打了通電話。接著,幾個莫名其妙的人出現,在會客室的沙發上鋪上了墊子,放上了真絲靠枕。這還不算完,還有人拿了一張羊毛地毯,從門口一直鋪到了沙發。
聶星柔看傻眼,隻想現場拍照投稿給迷惑行為大賞。
這時,黑衣女人才將荔枝紅寶石請入會客室,又問聶星柔茶水間在哪裡,她需要借用茶水間衝泡手磨咖啡。
泡好咖啡的黑衣女人向聶星柔介紹,荔枝紅寶石是中印混血,現在是珠寶商。她的祖上曾是印度王公,珠寶收藏豐富博物館做特展出時需要向他們家借收藏的地步。
黑衣女人說到這裡時,荔枝紅寶石在喝咖啡時不經意露出了手上碩大的藍寶石戒指。聶星柔想,這枚蛋形戒麵真是個名副其實的鴿子蛋。
“說了半天,我還沒有自我介紹。你可以叫我Chole(克洛伊)。”克洛伊說。
“您好,克洛伊小姐,我是聶星柔。”聶星柔說。
“沒有英文名嗎,我念不慣中文。”克洛伊很是嬌氣地看了聶星柔一眼。
放在以往,聶星柔還會順著克洛伊來。可在昨天見識過這群有錢人的嘴臉後,她發現他們的生活裡根本不乏阿諛奉承的人,可他們的眼睛,永遠隻會看向有用的人。
克洛伊來找她,肯定是因為她有點用處,那麼她也不必多費口舌。
想到這裡,聶星柔說:“我有沒有英文名,和您今天來找我的目的關係不大吧?”
克洛伊先是一怔,然後露出了興味的表情。她放下手裡的咖啡杯,拔下了手裡的藍寶石戒指,遞給聶星柔:“這個就當是我送給你的見麵禮。”
“您還是說說需求吧。”聶星柔沒有動作。
“給我Leo的聯係方式,這間畫廊就歸你了。”克洛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