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然:後天有同學聚會,何斌請大家一起吃個飯,他還請了小學班主任蔡頭。要不要一起?】
聶星柔很想說不要。而且小學同學的微信群她都沒加,就知道她對所謂的“同學會”有多麼的不熱衷了。
但人家好意邀請,加之她並不反感王一然。等到宋文竹泡完腳之後,聶星柔終於回複。
【聶星柔:好啊。等你消息。】
臨睡前,宋文竹還是忍不住跑聶星柔房間。她敲開房門,坐到聶星柔床邊:“媽媽和你說兩句話?”
聶星柔放下手機,看向宋文竹。
“今天和王一然相處怎麼樣?我知道你在群裡發的是應付大姑媽的,你自己怎麼想的?”她說。
被問起的時候,聶星柔仔細回想了一下今天的見麵經過。還蠻可惜的,她記得的居然那條金色的發帶。
她老實回答:“還行,就像買了件退而求其次的花瓶。作用到了,心裡卻總是不甘願的。”
宋文竹笑出聲,“你這話可彆讓王一然聽到。”
聶星柔點頭。
宋文竹撫了撫聶星柔的長發,“感情的事情隻有自己知道,彆勉強,不行就算了。”
聶星柔傾身擁住宋文竹,鼻頭有點發酸。她的聲音不自覺變得嬌了些,“謝謝媽媽。”
“我們現在也不能給你的工作幫忙,隻能儘量不給你的生活添堵了。”宋文竹說。
母女倆又聊了會兒天,等到聶星柔打起了嗬欠,宋文竹這才離開。她剛推門出去,發現聶崢嶸躲在門外偷聽。聶崢嶸舉著手指壓在唇上,示意宋文竹彆出聲,結果自己的一雙棕紅色拖鞋伸得老長,被聶星柔看了個一清二楚。
聶星柔忽然覺得自己很幸運,她的家人真的好好。
*
下午五點半,王一然準時出現在1348畫廊門口。他推門而入,前台唐瓷問他找誰,他說:“找聶星柔。”
唐瓷調出日程表,看到聶星柔的日程表在五點半時寫了“王一然”三個字。她問:“是王先生嗎,請到會客室稍作休息,老板還在開會,應該很快就結束了。”
“老板?”王一然有些詫異。
和聶星柔見麵相親,是奶奶介紹的。他的奶奶和聶星柔的大姑媽住在同一個小區,兩人在社區活動中心遇到,聊了幾次之後便說起了孩子們的感情問題,一聽兩人又是小學同學,瞬間覺得有緣,迅速把他倆湊對了。
當時他問奶奶,聶星柔是乾什麼的啊?奶奶說:“好像是畫廊的銷售吧。”
他哦了一聲,也不是很懂,大概就是賣東西的。
兩人聊天時他也問過一次,聶星柔說:“搞畫廊生意的。”
王一然想,搞銷售的確也算生意,這就是語言的藝術,她可能是對自己的工作不太自信,所以說得大一些。畢竟他是體製內的公務員,說自己是銷售不太匹配。
這是人之常情嘛。
他也沒對聶星柔的收入抱有期待,隻是在見麵之後,他隱隱覺得她的衣服和鞋子有種低調的奢華感。王一然想,也許好看的人能把衣服穿貴吧。
唐瓷點頭,“是啊,聶星柔是我們的老板啊。你不知道嗎?”
她走了幾步,將放在牆角書架裡的雜誌抽了好幾本,每一本都翻到其中特定的頁數,然後指著上麵的文章說:“這都是我們老板在研究生期間發表的評論文章,被不少名家和頂級評論員認可。甚至連最厲害的畫商拉裡·高古軒也讀過她的文章。”
說著,她彎唇一笑,“看樣子你應該對藝術涉獵不多,不然聽到我們老板的名字應該會很驚訝。”
“很驚訝?”王一然反問。
唐瓷無語,她拿出手機,在外網社交媒體上搜索Stella Xie,信息蜂擁而出,塞滿了王一然的眼球。
什麼亞洲現象級畫商,什麼網紅IP形象操盤手,什麼最強策展人……她和不少明星有合影,出席過大型文化藝術展覽,甚至和阿拉伯現代美術館也有項目合作。
她用了三年時間,一邊完成學業一邊打出知名度,簡直是難以想象。
唐瓷嫌棄地看了眼王一然,“你居然不知道自己在和這麼厲害的人相親?嘖嘖。”
這時,會客室的門被推開,聶星柔走進來:“不好意思來遲了。”
王一然恰好用唐瓷的手機看到有關於聶星柔身價的討論,他抬頭看向眼前的真人。她身著一件不對稱單排扣西裝夾克,肩挺腰纖。下麵一條褶飾半裙,走路時漾起層層波紋。
這會子他明白過來了,身家過億的人,衣服不是顯貴,而是真的貴。
她的家人,到底知不知道她的真實職業啊?
見王一然半天沒說話,聶星柔走到他麵前,抬手揮了揮:“不是要去‘澄’參加同學會?再不出發就要堵車了。”
“哦哦,哦!”王一然連忙起身,跟著聶星柔一起往外走。
兩人趕在堵車前抵達“澄”會所。
聶星柔好久沒來,但對此地的軟裝也算是了若指掌。畢竟三年前幫過曾鳴一次,他沒說什麼感謝的話,但把整個“澄”的藝術品軟裝業務全部交給了聶星柔,這是一筆很大的業務,每年淨收入過百萬了。
所以她又成立了1348畫廊,自己簽了好幾個藝術家,沒想到越做越大,這三年還打出了名聲。
走到大堂時,聶星柔頗為自豪地欣賞著此地的藝術品。不期然,又遇到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謝如曦挽著蔣恩慈,正從樓梯下來。兩人前方站著曾鳴,謝如曦還在說:“你這裡的畫和雕塑誰安排的啊?怪好看的。把聯係人推給我。”
曾鳴剛要開口,轉頭就看到了聶星柔。那雙鳳眼微挑,笑容也變得玩味起來。
他抬手一指,“我的藝術顧問就在那裡,你可以自己去認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