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動的扇葉,劃破陣陣蟬鳴,喘息間吐出夏天。
A市的夏天總是漫長而又燥熱的。
陽光透過指縫,窗外那條走過無數次的小路也開始施工來,修建起高大的建築。
女生抬眼凝望窗前,托著腮看著窗外的一片風光,傳入耳畔的是工程發出的機器聲和捶打聲,工人們在烈日下乾活。
九月的天氣不燥,陽光正好。
光輝撒在少女潔白的膚色上,少女眼睛裡閃出光斑,劉海隨著風輕輕飄過,風細膩的滑過她的皮膚,像羽毛,輕輕點點,像盛夏的暗戀,青澀卻又小心翼翼。
陳阿姨慌張的推門而入,打破了她的思緒,接著又是傳來陣陣嘮叨聲:“初初啊,都幾點了?今天開學東西收拾好了嗎?”邊說著她又連忙來幫初紀整理房間和行李。
陳阿姨眉間多了幾條皺紋,卻又笑著幫她將衣服塞進行李箱裡。
眼前的女生點點頭:“沒關係的,陳阿姨我自己來吧。”
陳阿姨是初紀家的保姆,陳阿姨一把年紀了,當初家裡急需要錢給孫子治病,初紀一家人同情她,就把她招來了,陳阿姨在初紀家乾了四五年了,也算是看著初紀長大的,她對初紀就像對自己的孫女一樣疼愛。
陳阿姨附和了幾聲,將初紀沒洗的衣服拿了起來,隨後關上了門。
初紀收拾完行李箱,桌子上被冷落的手機“嗡嗡”響了起來。
她走近,瞥見頂部上的備注,有些發愣,按下了通話鍵禮貌性叫了一聲:“媽。”
電話那頭的女人出聲:“東西收拾好了?一會兒我讓司機在樓下接你。”
女人的聲音有些冷淡。
初紀眉頭微蹙:“不用了,我自己去吧,學校辦理手續不全,司機跟著我繞還挺麻煩的。”
初紀隨便扯了個理由,劉萌也沒多想。
母親叫劉萌,名字是祖母取的,祖父祖母感情深,劉隨祖父的姓,萌隨祖母的名。
“嗯,好。”劉萌應聲。
掛掉電話,初紀將書包拉鏈拉上,跟陳阿姨告彆後,出門。
初紀感慨兩個月竟然如此之快,她還能清楚記起兩個月前初三的畢業聯歡晚會,仿佛間像一場青澀的夢,在盛大的夏天裡,既是相遇的開始,又是告彆的鬨鐘,然而現在她卻停望在一中校門口。
初紀攥緊書包,拉著行李箱來到一中,校外湧入一群新生,那一瞬間,好像回到了三年前的民中開學般。
一中走的是住宿製,也是初紀第一次住校,她沒有其他人那樣有多不舍,她倒覺得離家遠一點也挺好的。
一中是她夢寐以求的學校,現在終於來到了這個地方,她站在校外張望著,進入校內,猛吸了一口空氣,甜甜的,帶著暖風的氣息。
初紀整個人都是愉悅的,帶著少女本該有的年少,一切便是夢的開始。
初紀費力拖著行李箱爬了三層樓,最後來到308女寢,門上掛著寢室吊牌,初紀伸出手準備敲門隨即又放了下去,緊張的心情湧上心頭。
這裡的人都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初紀心道。
初紀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敲了敲門進入寢室。
寢室內,室友們已經鋪好了床,坐在一塊聊天。大家都很熱情,見初紀來了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打招呼。
“你好啊,同學,我叫樸思怡,以後互相照顧啦。”
樸思怡笑起來很好看,溫柔大方,嘴角邊掛著酒窩,穿著白色連衣裙主動伸出手與初紀握手,初紀握住她的掌心禮貌的笑了笑:“你好,我叫初紀。”
十五六歲年齡的少女們總是帶著自然熟,給初紀的感覺是熱情、很好相處。
寢室內瞬間活躍了起來。
初紀掃了眼寢室,寢室八張床,樸思怡主動邀請初紀:“初紀,你睡這吧。”樸思怡指著上麵的床位又繼續道:“就在我上鋪,我倆好有個照應。”
初紀彎唇點點頭,樸思怡幫她一起鋪好了床,初紀又連忙將行李箱裡的東西放入櫃子裡。
寢室的同學們都一一介紹完自己,她餘光瞥見一旁坐在床邊玩手機的女人,似乎從她進來後初紀就一直沒見女人作聲。
初紀抬眼掃在女人的身上,女人翹著二郎腿玩手機,黑色的短裙蓋在大腿上,又細又白的腿暴露在空氣中。
“書綺,都是一個寢室,介紹一下自己吧。”身旁的一位女生主動捧場。
床邊的女人有了點反應,她勾著一縷發,在手指尖打著轉:“沒那個必要,我不喜歡跟外人說話。”
女人關掉手機站了起來,她畫著濃妝,腿又細又長,穿著性感的裙子,簡直是男人心中的女神人設。
她路過初紀時不忘瞥了她一眼。眼神總帶著些不爽,初紀蹙眉,隨後感到心裡很不自在。
女人走過後,她才聞到一股濃密的香水味,像是玫瑰花茶,細膩的香味暴露在空氣中,她不是很喜歡這種味道。
葉書綺走後,寢室的女生開始七嘴八舌:“她好漂亮啊,可是好難相處。”
“漂亮有什麼用,擺個臭架子給誰看呢。”
“就是就是。”
樸思怡走來拍了拍初紀的肩,笑著道:“她叫葉書綺,她性格可能就這樣,你彆介意。”
初紀笑了笑:“沒事,我也不喜歡跟外人說話。”
初紀回想了一下她的長相,她打扮很成熟,紅唇妖豔欲滴,身形纖瘦,一張小眾臉的顏值已經到了巔峰。
初紀掃過自己今天的穿搭,寬鬆的白色外套,闊腿褲,隨意紮起的丸子頭,總給人一種傻白甜的感覺,倆人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
然而初紀在長相方麵還是有很大優勢的,她的五官精致,骨相端正,臉上找不出任何瑕疵,皮膚保養的極好,即使素麵朝天就給人一種清純少女的美感。
從小到大追她的人也很多,初中三年收到大疊大疊的情書,每天抽屜裡都有追求者塞的零食,還總有下頭男對她死纏難打。
初紀也很喜歡這種漂亮女生,隻是女生的性格與她的長相好像完全相反。
樸思怡朝她招招手:“走吧,去教室報道吧。”
初紀唇角勾起答應:“好。”
樸思怡忍不住朝她笑了笑。
樸思怡挽著初紀走向教學樓,倆人踏在校園的梧桐道上,初秋的天氣,燥熱未散,操場上的橡膠跑道被曬的褪色,路旁的野花開的旺盛。
樸思怡:“初紀,你什麼學校畢業的?”
初紀道:“民中,你呢?”
“三陽中學。”樸思怡皺了皺眉問:“民中?江譯也是那所學校的,你聽說過他嗎?”
初紀微怔,隨後掛著兩個酒窩笑道:“我認識他,但他對我沒印象吧。”這句話像是在自嘲,其中又帶著點心酸。
樸思怡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回答:“說不定人家健忘症呢。”
初紀被這話逗樂了,倆人攙扶著笑了好久。
樸思怡又接著補充:“聽他們說他現在挺混的,他之前在民中也這樣嗎?”
初紀勾勒起以前的記憶,隨後道:“沒有,他、挺好的。”
她見過少年最初的模樣,明媚又炙熱,於是接著補充:“他以前也挺好的。”
他曾經也是站在頂峰俯視彆人的強者,然而曾經的輝煌很快灰飛煙滅,沒人知道後來他發生了什麼。
門牌上“高一三班”幾個字格外顯眼。
推門而入的片刻。
初紀首先看見的是他那張完美無暇的側臉,黑色的頭發也耀眼不過。
那張再熟悉不過的麵孔越發清晰的出現在她眸中。
教室內,男人懶散的靠在窗前,臉上沒什麼表情,冷冷的一張臉,一點笑意也沒有。
得,還依舊是座冰山。